也不需要靳衡刻意哄,他张嘴把药喝了下去,这个药他喝习惯了,嘴巴都喝淡了,并没有多少感觉,他从前从来不会在喝药这件事上扭捏,只是在靳衡面前,好像忽然变得脆弱起来,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心中的一点苦说给这人听,想从他身上得到安慰。
何瓣把这个变化看在眼里,陆奕卿在这个家里的三年,除了生病,其余时候从来不会给他们多添一分麻烦,他的手不方便,能做的事情有限,却从来不会多麻烦他们一分。
只有在靳衡面前,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小家伙去上学的这段时间,靳衡抓紧了时间和陆奕卿独处,他有一肚子的思念要诉,可陆奕卿懵懵懂懂的听着他表达爱意,似乎不知道如何回应,到最后omega居然被靳衡念叨得犯了困,那个药本身有安神的作用,靳衡就看着奕卿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整个身体都往沙发那边歪,靳衡赶忙伸手将人揽了过来,他把陆奕卿抱到楼上的卧室,把他放到床上,拉好了被子。
靳衡就坐在床边静静守着,信息素一点一点把omega裹了起来,让他有个好梦。
那碗药黑乎乎的,靳衡闻着都觉得苦。
何瓣说:“这个药是镇上退休的军医开的,说是能驱寒,这样他的右手到阴雨天不会那么疼。”
靳衡皱眉,心疼的搂住怀里的人问:“以前每次都很疼吗?”
陆奕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他仅限的记忆里找不到答案。
可何瓣是看着小陆这三年如何走过来的,这会儿便替人说了:“最开始不下雨也疼,伤口发炎,连带着高烧,一病就是好多天,病好了人也瘦了一圈,中药也只是调理的作用,喝了两年多,效果慢慢有了,倒是好了一些,但是这个药最好不要断,秋日雨水也多,还是得劝着喝了。”
结果人一觉醒过来,便又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靳衡有苦说不出。
小初云放学回来自然是要围着爸爸转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跟爸爸展示自己新学的才艺,想让爸爸开心点,靳衡就又变成了背景板。
靳衡摸了摸陆奕卿右手的手背,这只手和左手比起来枯瘦了几分,手腕的地方横亘着一个可怕的伤疤,这辈子都消不掉。
他脑中又想起三年前那一夜,那段记忆在他脑中最后只剩下了血,无尽的血,全都是从陆奕卿身上流下来的,他在监狱里的1000多个夜晚,都被这个可怕的梦魇折磨着。
只有在每个月的第一天,他才可以见到陆弈卿这个人,然后他才能确信,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的奕卿好好的活着。
可他不知道,他活得有多辛苦,那些伤病也没有一刻让他轻松过。
靳衡端过药碗,拿勺子搅了搅,舀了一小口送到omega嘴边,陆奕卿虽然说着不愿意,但药到嘴边也明白是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