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命真大,这样都能活下来。
而后我才知道,他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其实我大概能猜到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孩子。
他问我有没有地方可以租房子,我不可能让他
我赶到了急救的医院,却连病房都靠近不了,最开始是有警察看着,再后来是陆家的人,他们都不允许一个不相关的人去探望陆奕卿。
我只能在医院外头守着,陈大春带了一帮兄弟也守在医院外头,他说莱炀不会放过靳衡的,他挺怕莱氏反扑。
他想得没错,那小半个月,我们至少解决了三伙人。那些人要是进了医院,假扮成医生护士,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本来就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陆奕卿。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我在外面一直等,终于等到了奕卿出院,他是一个人走出医院的,下楼梯的时候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左手紧紧抓着栏杆,像是随时会摔下去,我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要倒了,我及时扶住了他,免得他滚下这几十级的台阶。
许多事情在那一夜之后就都变了。
靳衡没有出国,他折回去救了陆奕卿,同时也把自己赔进去了。
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与他相比究竟差在哪里。
面对同样的绝望,他会为了爱人去做最后的努力,而我只会站在原地等结果,丝毫改变局面的能力都没有。
我去警局保释大春的时候,大春把当晚的情况与我说了,他说靳衡是从莱炀车上跳下来的,说靳衡在他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要崩溃了,说现场施,bao的人被打得很惨,明明已经把那些人控制住了,靳衡又掏出枪,泄愤一样打在为首那个人的面门上。
他的状态糟糕透了,让我怀疑他是不听医生的话偷偷跑出医院的,我想把他抱回医院里。他抓着我的衣服说,他已经出院了,不想回医院了。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他看出我想把他带回医院的意图后,居然开始挣扎了。
他的右手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手腕处横亘着一个触目惊心的疤痕,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他便疼得几乎要挤出眼泪来。
我不敢跟他硬来了,我将他带回车里,调了空调的温度,给他递了一瓶水。
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他怀孕了。
陈大春拦都来不及。
他清楚,那一枪打下去,所有的性质都变了。
这个粗人,如果在那个时候跑了,今天也不至于需要我来保释了。
他那时想的是在警察来之前把靳衡拉走,他看着陆奕卿那个样子,觉得八成是救不活了,可是他没能拉走靳衡,他说靳衡那个时候就跟魔怔了一样,怀里抱着一个濒死的人,语无伦次的哭喊着,警察来了,拿枪指着他的头他都无动于衷。
陆奕卿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靳衡才终于肯回头看他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