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除了打呵欠以外都不流泪的妹妹,见到这样的我后哭了吗?
为了维持自己理想中的自己。
为了作为姐姐,而否定了妹妹的我……
曾发生过这段往事。
如果能改变过去,要在何时杀死那个男人呢?
……不过,似乎没办法简单地舍弃一切,所以以这种形式存留在我的内心世界里。
重新缝合时,有许多内容物被舍弃了。我能好好地区分何为必要,何为不必要吗?被舍弃的事物中,说不定也包含了与父母、妹妹之间的亲情。我为了维持身为姐姐的自己,把妹妹从世界之中排除掉了。
妹妹依旧对那个事件记得一清二楚。如果我和她对话、和她交流,会令我再想起那个事件。
我会无法维持身为一个姐姐。
这股恐惧及抗拒感使我看不见妹妹,听不见她的声音。
动也不动。
在我失去自我的这段期间,妹妹为了新的目标进行准备。对于警方,妹妹一五一十地将事件始末交代出来,却只有一件事说谎——她坚称自己记不得犯人的长相和模样。由于乱说犯人的模样可能会产生矛盾,所以一直坚称没有记忆。
理由是如果犯人先被其他人逮捕的话,会很伤脑筋。
我们虽然得救了,但犯人还没被逮捕。
妹妹由此找到了灿烂生辉的生存希望。
我没有其他选择。是那个时候比较好,还是这个时候呢?我屈指计算憎恨与痛苦。
「不,不对,不是这样……」
我摇摇头,把无意义的想象甩出去。
重要的是在这个无可救药的现实中
不,不只妹妹,和过去有关的事物都不分青红皂白地逐渐消失了。我顶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绝不肯追究理由,装作淡然地活着。这就是我。
我的手从窗框移开。混浊的玻璃另一头看不见任何景象。
意识想从内心深处浮起。
心灵的水面现在仍旧是大风大浪,让人怀念深处的平静。我闭上眼,纯白的景色反转,拉下夜幕。在黑暗的另一端,能感觉到对面有泪水汩汩流出。
我很常哭。妹妹则像要取得平衡似的从不哭泣。
『因为我要亲手杀了犯人。』
妹妹本来就有些疯狂。这样的疯狂并没有摧毁妹妹。
她一直自由奔放地活着。
我想起以前……说是以前,是比这个梦境更早以前,汤女对我说过的事。她说我是个毫无破绽,硬邦邦的人。她说的或许是对的。我是如此被建构而成,也能重新让自己恢复成如此,将认为是多余的事物舍弃又舍弃,愚蠢而老实。
2027年,我靠着自己的力量缝合世界的裂缝复活了。至今丧失自我,毫无反应的我突然活生生地恢复到事件发生前的情况。彻底忘记了那起事件,就像刻意将破损布娃娃的棉花弃之不顾,我舍弃了对自己不利的所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