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悬在皮肤上,被吓得下就全招。
“不知道,好多水……很冷,很疼……个,两个,三个,四个……”
“够!”它咬牙切齿道,“是谁杀你?”
“不知道,”摇摇头,反问它,“是你吗?不是你,就是他,有什区别吗?”
问题大概侮辱肉食动物专吃独食尊严,它霎时间面色铁青,喉咙里头咯咯作响,双目翻白,估计在回响自己到底有没有误食过朵蘑菇。
它看起来像被鱼叉洞穿尾巴,身鳞片都血淋淋地倒竖起来。
它从前还说蠢得难以捉摸,现在捉摸得透,比空气和水更易洞穿,它却显得那难过。
仿佛它这肉食动物,杀生之后,还要念佛超度。
既然它有心发发慈悲愿,也不同它客气。
“好疼啊,”隔着外套,数身上弹孔,“个,两个,三个,四个……”
兽相和人类痛苦脸交替浮现,哆哆嗦嗦地,边在地上漫无目地转圈,边去擦拭那条如影随形血迹。
它紧紧咬合着。
又大哭起来。
“擦不干净,”哽咽道,“到处都是水,好冷啊。”
像没头苍蝇那样,团团乱转,焦虑地擦拭地板,看到滴透明液体打在地面上,落在他脚边,圆圆点,亮得刺目。
觉得没意思,又低着头,默默玩起数弹孔游戏。
不记得那些子弹透体感觉。
也许这些深及脏腑伤口,与枪林弹雨无关,而是蛀虫叮咬所致。毕竟它们啃肉和心时候,也是差不离疼。
“知道你怕,但你不能走。”它低沉地,疲惫地道,“如果你要报仇,就来拧断脖子吧。”
看它眼,兴致缺缺地低下头。
“你在哪里?谢辜,你去哪里?”
有点怯,抬头看它眼,被那鳄鱼脸吓得闭上眼睛。闭着眼睛也能数清楚弹孔数目,又开始轻轻地:“个……”
它突然,bao怒,拳捶在扶手上,木屑残渣几乎瞬间从它指节上剜块血肉。
被巨响吓到,呆呆地看着它。
它立时换只爪子,来摸脸颊。抬着眼睛,在片朦胧晃动水雾里,看到自己被水浸透头发。孤零零缕,有点可怜相地垂着。
不假思索地去擦它。
依旧纹丝不动。
鳄鱼垂着眼泪,把它大爪子搭在手背上。
它还是穿过手背,把那滴鳄鱼泪抹掉。
含着眼泪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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