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然气出浑沦,散作六物相吐吞……*”
他是谢氏最有天赋小儿子,五岁时就能在纸上用墨封住成型书祈。如今虽然改笔做箭,又在这片死地里野兽般混沌厮杀十余年,可他资质还在,他血脉还在……他朋友还在。
洛九江就躺在这里,正气息奄奄地等着他救命呢。
血书只飞白“气”字划,谢春残苦苦凝聚于内灵气就轰然散开,时只听几声裂帛,谢春残衣服便碎成几片残破布片,而其上刚刚沾染赤红鲜血霎时枯干发黑,先前辛苦攒入灵气也都消失个干净。
还有两次机会。谢春残咬着牙想,他扯下自己单衣。
白白辜负个上巳啊。
…………
谢春残眼睁睁地看着洛九江那双失去焦距无神眼眸缓缓闭合,时只觉心焚如绞。然而此处无医无药,他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朋友失去最后点生气。
……不。
……此处虽然无医无药,然而却有谢氏仅存幼子。
。
可洛九江他是砂砾中珍珠,是泥土中玉石,他切都和这片死气沉沉雪原格格不入,谢春残从没把他当过草芥,也绝没想过让他死在自己前面。
在他设想里,他自己才是该先走步那个人。
“九江……”谢春残再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痛苦,他声音发沙带哑,腔中含悲之意已经承载不能,几乎就要倾泻而出。
洛九江只觉得眼前片模糊,精神也在片晕眩中起落沉浮。在如此境地里,他只隐约听清谢春残点颤抖尾音,仿佛是正恐惧着无法抵抗生离死别。
虽然已经十余年没有再碰触过书祈分毫,记忆里那些曾经技巧与知识也已经驳杂不清,但这毕竟是在如此绝境中最后点希望。
谢春残呆怔眼神渐渐回拢,他果断解下自己灰色外袍。洛九江衣衫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做不成书祈,倒是他自己直未受过什伤,衣服尚且完好。
,二,三。外袍,单衣和中衣。
他共只有三次机会。
下刻,谢春残将自己外袍平铺于地,在自己右手食指上狠割下,以指代笔,以血为墨,丝丝缕缕地将灵气融在血里,化作衣衫上几行草书。
他勾勾手指,感觉自己指尖重若千钧,根本无法回弯过来碰到谢春残手背,幸而发声虽然艰难干涩,大意却还能表达清楚。
“谢兄……赌品……天下第……输别哭啊……”
他话音刚落,便感自己被谢春残握住手腕颤,然后天上落下断续又温热雨。
洛九江勉力扯动嘴角,在混沌片思绪里,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是又年化雪吧。
只是可惜,这次不能和千岭起濯水拔楔,把臂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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