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沨道：“她。”
安折只能听见
个音节，他不知道那个字是他、她还是它。可是这个音节从陆沨口中说出，就只有种可能。
陆夫人。
他亲手杀死
陆夫人。
他难以呼吸，胸脯剧烈起伏几下。
假如陆沨死去，也就没有此时此刻再次身处人类城市里
安折，切都会改变。
却见陆沨只是望着他，他躺在他怀里，陆沨是那样——那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双没有温度绿色眼睛里，只有薄冷寒意：“你知道世界有多大
？”
安折回想，在他有限记忆里，没有走过很多路，也没有见过很多东西，他只是只惰性蘑菇。但这个世界定很大，所以陆沨飞机从空中坠落，掉在他面前，才能被称为是场奇迹。
于是他缓缓点点头。
他是想让陆沨开心点，可是现在陆沨那让人害怕——看着陆沨面无表情侧脸，安折不由得瑟缩下。
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愚蠢之处，即使基地马上要灭亡，陆沨也不可能不回去。
良久静默后，陆沨道：“至少和基地起到最后吧。”
安折抿抿唇，陆沨属于基地，就像他属于深渊。他们不可能和平共处。陆沨已经向统战中心发送坐标，他拒绝说出孢子下落，他难以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
他看向陆沨。外面雨幕里，光线是昏暗，他看不清陆沨，也看不懂陆沨。
当这个世界变化越来越疯狂，连博士都说出“人类要玩完”这句话，在人类灭亡前最后时刻，陆沨会想什，他不知道。
陆沨看着他，他手指伸到安折颈侧，食指与中指并起来，压住他脆弱温热颈动脉。他声音里不带丝感情起伏，道
“你不知道。”陆沨嗓音冷冷：“
不可能碰巧落在你面前。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本来就是来抓你。”
“不是。”安折受不他眼神，他想离开，却被陆沨死死扣住在怀里，他声音哑：“那天有很多飞机，你们是去……是去杀死蜜蜂。你意外……意外遇见，才想抓。”
“已经杀死。”陆沨声音平静落下。
安折睁大眼睛。
他颤抖道：“……谁？”
“有时候会觉得，如果基地在有生之年必定灭亡，”陆沨嗓音很低：“以前做过所有事情……”
他停，没有说下去，这情绪波动像是水面上点涟漪，很快就封冻。
“可能会有奇迹吧。”安折只能轻轻说出这句话，这是他想到唯有可能安慰到陆沨话。
陆沨低头看他：“你觉得有可能吗？”
“有吧。就像……就像这个世界很大，但你飞机出事时候，就掉在旁边。”安折道：“如果不是这样，你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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