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过程中,很长段时间苏洄认为自己服用药物失去作用,他感到乏力、恶心,想象自己像滩融化橡胶,流在地板上,黏住那些接近又离开医生。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但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正常。
直到凌晨点,主治医师出现在他面前,很冷静也很残酷地对他宣判结果。
“原发性肝癌,中期,并发症导致休克。”
这结果如同死刑,狠狠劈在他心头。
他带着外婆租住在皇后区老式公寓,和房东住在同层。
房东是个五十岁白人妇女,和外婆很谈得来,经常会在起做饭聊天,今天也不例外。就在房东去拿面粉时候,外婆突然晕倒休克。
苏洄感到揪心,身子蜷缩在后座,呼吸困难。他试图让自己正常些,但身体不受控制,只能将窗子打开些,用冷风让头脑清醒些。
夹杂着雪风吹乱苏洄略长头发,阵耳鸣袭来,他拧住眉头,紧闭双唇。
前座司机发现不对,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苏洄摇头,手抓住座椅,眼神充满防备和不安。
他从小生活在个精美笼子里,有他不想要权利和金钱,没有他渴望自由。现在切颠倒,苏洄还是把日子过得团糟。
飞机上,他望着窗外云,想到宁宵在酒店模样。他看上去似乎得到他想要,这让苏洄感到安慰。
没有自己,宁宵只会过得更好。
狭小机舱令人透不过气,熬过这段飞行,苏洄落地纽约。他开手机,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来自于房东,于是立刻拨回去。
这里雪更大,天气恶劣,根本打不到车。电话终于接通,房东声音很焦急。
苏洄愣在原地,眉头轻微地皱皱,大而空洞眼在瞬间涌出很多情绪。他不确信自己真听懂,也不明白应该问些什。
直到下车前,他都尝试让自己摆脱悲观预感,相信外婆会没事,但那就像挥之不去阴云,投射在苏洄心上。
在医院里,他找到房东。对方很焦急,看到他后心放下许多。
她陪伴苏洄等待医生救治结果,但时间太漫长,小时,两小时过去,手术室灯依旧没有熄灭。
苏洄不能让房东陪着耗下去,对她不断道谢,让她先回去休息。
医院里白炽灯亮得刺眼,只剩下只行李箱孤独地陪伴他。
“快回来,你外婆晕倒,刚刚才把她送到医院!”
大脑瞬间空白。
他来不及去想,直接冲出机场,在漫天大雪里找许久,终于打到辆车。
车里气温极低,他分不清自己凝固手究竟是被冻僵,还是郁期躯体化症状。
苏洄试图打字,可根本做不到,只能非常勉强地回拨房东电话,在慌乱中询问当时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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