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床沿站起来,不算太老实地对宁宵交代道:“其实本来也睡不太惯……”
不是睡不惯,是根本不睡在床上吧。
宁宵佯装不知,很自然地做决定,“那联系那个机构,估计个小时他们就过来取走。”说完,他又靠近些,
坐在地板上苏洄迟钝地回头,他脸被高床遮去大半,只剩双眼睛,动不动地望向宁宵,看上去就像是只躲起来猫。
宁宵开门见山,直接表明来意,“苏洄,你介意把这张床捐掉吗?”
苏洄皱皱眉,眼神中都是讶异,他看看床,又望向宁宵,“捐掉?”
宁宵点头,“景明最近参加个慈善会,可以为生活困难单亲家庭捐款捐物,据他所说,有几个家庭指明需要些生活用品,其中就有床。”
“想把房间双人床,和你这间单人床都捐掉。”宁宵望着他,“你怎想?”
纽约雨停又下,断断续续,天直是灰。苏洄擅自断药已经三天,状态越发地差下去。
星期二,梁温通过卡尔找到他目前住址,亲自上门,但苏洄躲起来,假装没听见门铃,没见他。
他知道自己这样对不起梁温关心,但也束手无策。
但宁宵开门,帮他圆谎,也从梁温手里拿到他药,只是他回来时候,并没有提到吃药事。
这三天宁宵直在家办公,几乎很少出门。雪糕时常会去到苏洄房间,可房门关上,他又想出去,来来去去好几次,苏洄只好将房门敞着,让雪糕来去自由。
“你也捐?”苏洄转过来,有些不理解,“那你睡哪里?”
宁宵走过来,手掌在苏洄床品上压压,“刚刚试着把床垫拿下来,放在地上,睡上去也很不错。最近还看到篇论文,结论是降低床高度有利睡眠。这样也不错,就当睡是榻榻米。”
苏洄缓慢地眨下眼,还是动不动盯着宁宵脸,像是表示怀疑。
“要是你觉得这样子不好,就捐和楼另外间客房床。”说着,宁宵顿顿,“不过那间卡尔偶尔住,记得他喜欢睡在高处。”
苏洄终于给出回应,“捐吧。”
很多个瞬间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是累赘,毫无价值。有时候苏洄想,要是有人可以对他明码标价就好,至少在这种时候,他知道自己不是完全无用存在。
他甚至开始想念两三年前、在那个又小又破旧餐厅里端盘子时候,那时苏洄每小时价值3.5美金。
那里有和想象中冰岛很像寒冷天气,但切又与他想象背道而驰。
当思维逐渐被情绪吞并,敲门声响起,打断他回忆。
“可以进来吗?”宁宵声音出现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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