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以为,这种奇怪的联想只不过是过度无聊的产物,直到某天放学,他在校门口,第无数次看见夏植和一个女生一起回家。
那个女孩坐在自行车后座,一边和前面的男生聊天,一边戳他的肩膀,两个人会一起嘻嘻哈哈笑起来,看起来很熟稔,关系很好。
是那种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关系,而不是过了几年就会把仅有的接触忘得一干二净的关系。
沈昳莫名其妙又一次感到比以往更甚的焦虑。
心里
他小学某一年的同学兼同桌,沈昳还记得,但对方显然已经没有印象了。
这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多闲心,去记住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
但是沈昳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很多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东西,在乍一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又全都涌回了脑海里,并且伴随着现有的接触不断更新。
他很快知道了夏植是十一班的,成绩在中游徘徊,早上经常迟到,尤其是周一;长得不高但是喜欢打篮球,传球很准,投篮百发百不中;偶尔会逃课,晚自习经常偷溜到校外,再翻墙回寝室。
沈昳觉得自己没有因为这个人主动去了解什么,只不过每天例行检查风纪部登记册的时候注意到了某个经常出现的名字,以及时不时地在课外活动时间路过篮球场而已。
”
沈昳把球放在掌心颠了颠,没有动作。
叫夏植的男生见他没反应,以为他没听见,便几步跑了过来,冲他笑道:“同学,球能给我吗?”
左脸上的酒窝笑得深深的,带着阳光和汗水的痕迹,像某种肆无忌惮盛开的生命。
沈昳抬眼,目光在他脸上漫不经心地扫过,然后把球递了回去。
或是在某个晚自习的时间,他结束了额外的竞赛培训,从教室里出来,会不经意地往寝室楼后面的围墙那边绕过去。
慢慢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有时候在食堂或是学校的走廊里迎面碰到,沈昳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听着那人叽里呱啦地和旁边的同伴谈笑,心里会生出突兀的痒意,莫名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过于好动的比格犬。
又傻又吵闹,但是毛看起来十分柔软,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或者攥住爪子抱在怀里揉捏。
这样就会乖乖的,叫不出声了。
“哥们儿,谢啦!”
那人拍了下他的肩,运着球跑远了。
白衬衫上沾了半个汗湿的手印,沈昳皱着眉动了一下肩膀,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天气分外燥热,没了再呆下去的心思。插着口袋往外走,经过绿化带时,脚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一株火红色的石蒜花。
有些事物,一旦注意到了,就很难再把目光从上面移开,比如散布在校园各处花圃里的红色花朵,比如那个叫夏植的有酒窝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