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云轻声细语地在他耳边说着话。
“不会持续太久,会好。昨天在信息里和你说话都是真,医生说情况很好,现在这些都只是正常反应。只要熬过这几天,接下来转化会越来越顺利。”
郭未吸着鼻子点点头:“嗯。”
“有你在就会好,”阮亦云说,“会为你好好。”
郭未抬起头来。
郭未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什傻事。他这番强行掩饰,比阮亦云更胜筹,完全是掩耳盗铃。
他用袖子用力擦两下眼睛,放下手后,终于看清阮亦云此刻模样。
阮亦云侧着身,半眯着眼,唇角扬起个不明显却很自然弧度。他瞳仁里映着,是郭未此刻那副傻乎乎狼狈模样。
郭未不由得也跟着笑下。那声短促勉强投透着些微轻快声音很快变调,直直地往下沉,之后抽抽,全成呜咽。
他眼眶里泪水再次涌出来。
郭未原本是想要掩饰。
阮亦云直以来所说和做,避重就轻刻意隐瞒,无非是不希望他担忧心疼。阮亦云已经很难受,承受着那多辛苦,郭未希望自己至少在此刻能好好配合他,掩饰住情绪,假装被骗过去。
可那太难。
他眼泪不断地往外涌,很快模糊视线。
“怎……”阮亦云试着想要坐起身来,“别哭啊。”
阮亦云低头看向他面孔,很快又笑。眉宇间明明还微微带着皱,却像是见到什极为有趣画面,在唇角扬起同时露出洁白牙。
郭未赶紧把脸埋进自己臂弯,用袖子快速且用力地擦擦。
他猜想自己现在模样,恐怕比前些天阮亦云同他视频时更邋遢
“对不起,”他说得含混又口齿不清,“不该…………”
阮亦云很快收起那点笑意,显得十分为难,蹙着眉伸手拉他。郭未很顺从地起身重新坐到床沿上,接着,被阮亦云搂着,把脸埋在阮亦云肩膀上。
“没有对不起,”阮亦云下下轻柔地抚过他细软发丝,“哭吧哭吧,哭完亲下。”
好像也没有再忍耐必要。郭未快速地伸出手臂,用力搂紧阮亦云,放纵自己在阮亦云肩头哭出声来。
他心里难受。为这突如其来变故,为这几天来郁结在胸口无法排解忧虑,更为方才阮亦云忍受痛苦时那副揪着他心肝模样。
郭未手按着他不让他起身,另只手在脸上胡乱抹。
两边都做得不够好。
阮亦云捉住他手,撑起身子,又伸出手去替他擦拭面颊上那被抹得到处都是泪水。
郭未往后躲,抬起手臂挡住面孔,摇着头说道:“没有哭,没有哭。”
阮亦云愣愣,摇着头无奈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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