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小祁垣风流文采,可丝毫不输今日方成和和任彦之流。
杨太傅尤其爱惜,之后经常唤他进入太傅府,只是祁垣性傲,既不跟同年结交来往,也不屑对人下跪行礼。杨太傅喜他博通坟典、识洞韬略,但也不免担心他年少盛名,木秀于林,平招祸端。
后来三神童进宫面圣,小祁垣见怒于元昭帝,被下令六年之内不得科举。杨太傅心便被揪起来,怕他会因此受挫,意志消沉。
这六年来,祁垣闭门不出,杨
“老师见谅!”方成和挡在前面,急急替祁垣谢罪,又解释道,“祁贤弟上月外出时,在运河落水,性命几乎不保,后来命大得以还魂,前尘往事却忘大半,不仅以前所学都忘光,其他事情……他也记不起来”
杨太傅脸色陡然变,这下却是彻底拿不住水壶,匆匆往旁放。
“此话当真?”
方成和道:“学生不敢有所欺瞒。”
祁垣这会儿好很多,也嗫喏着答道:“回太傅,是真。”
祁垣脑子里铮然响,猛地抬头去看。
“东池会上,你师兄便故意为你遮掩,那时便觉得奇怪。”杨太傅轻叹声,问道,“祁垣,也不问你这六年都做什。你只跟说句。”
他说到这顿顿,抬眼看他;“你往日所学,还剩下多少?”
祁垣怔怔地张张口,只觉脑子里片空白,身上又寒热,竟半天都说不出话。
方成和担心得看着他,杨太傅也不催促,只慢慢地冲水倒茶。
杨太傅拧着眉,又问:“那你在国子监学得如何?”
祁垣脸上热:“才读过《四书》。”
杨太傅“啊呀”声,终究忍不住,重重地拍向茶桌。
想当年顺天府道试,年仅十岁小祁垣不过两个时辰便率先交卷,彼时他所作道四书义,道春秋题,洋洋洒洒数百字,文风极其华丽,然而考据之精确详尽,分析之周密深透,更是令众人惊叹。
杨太傅数十年未曾见过如此奇才,看祁垣不过十岁儿童,更是大为喜爱。当场又考校番,小祁垣虽然年幼,却毫无惧色,引经据典,坦然作答,当场提学官、知府、县令甚至掌管秩序书吏,无不为其才气折服。
过许久,茶水已经冲三道,淡而无味,祁垣才狠下心,低声道,“……,忘光。”
杨太傅动作猛地顿,竟忍不住拔高声问:“什?”
方成和见祁垣吓得小脸惨白,忙离席谢罪,顺道把祁垣也扯下来。
祁垣跟在他后面,不知不觉间,脑门上沁出大颗大颗汗珠子。虽然同样是说落水事情,但面对杨太傅感觉和面对方成和完全不样。
“……”祁垣喉咙发紧,刚开口,便觉方成和轻轻握下自己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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