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沉,暧昧霞光铺满归路。
祁垣心中陡然升起份豪情,想着生死随命,富贵在天,自己也算活恣意潇洒人物,最后这阵子断不能委委屈屈。然而心底却也有隐隐丝茫然……或者是害怕。
他不敢去细想,只低头快步往回走着。才从驸马胡同拐出来,却见眼前
他倒是看轻这个人。小小公子,也挺有魄力。
不过藏个人确好办多。罗仪这下也没嬉笑心情。
“若是藏个,倒是好办。俩人也可试。”罗仪也严肃起来,思索会儿,认真道,“先回去安排着,子敬,你跟国公爷早日商量下。若要出城,宜早不宜迟。”
徐瑨低低地应声,送他出去,也不敢耽搁,转身便去国公爷书房。
第二日傍晚,便有辆青布马车停在驸马胡同口。祁垣跟彭氏商量之后,并没有告诉云岚实情,只说送她出去躲躲,免得祁老太太使阴招逼嫁。
瑨愣愣。
“祁姑娘啊!”罗仪道,“不过看他哥哥样子,应当长不差。说起来,还没问你,那祁垣也就十六吧,他妹妹……及笄吗?”
徐瑨:“……”
俩人正说着,就听下人来报,游骥回来。
徐瑨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忙让游骥进来,问祁垣情况。游骥神情却十分凝重,先对罗仪行礼,随后才把祁垣话原样转述回来。
祁垣把这几日赚出来小马口粮,全都放在包里,给云岚。云岚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她性子直爽,想自己在家中只会给母亲兄长添麻烦,于是痛快朝俩人拜三拜,只带忍冬个丫鬟,悄悄出门,登车走。
青布小马车在城门落锁前,赶着最后波出城。罗仪在东便门外候着,等这主仆俩人出来后,又安排她们换装束,自己亲自驾车,转头往京郊而去。
祁垣送走云岚,心里便落下块石头。
他心中仍琢磨着铺子事情,上次他让人传话,让那掌柜带着账本来见他,对方居然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祁垣原本还想慢慢来,现在看,会审在即,自己能不能活都要看命,还跟那厮客气什?明天就杀过去,立立威风,这银子早赚天是天,这样死时候还能吃口好肉!
“……祁兄说,若事情不好,他家只活个便可。”
徐瑨怔下:“只活个?”
“是。”游骥道:“祁兄说,至于是他母亲还是他妹妹,待他回去商议下。所以麻烦公子代为准备粗布几身妇人粗布衣服。”
徐瑨愣会儿,眉头微微皱起来。
罗仪想想那日在望云楼上红衣小公子,也有些意外。照祁垣意思,显然是想留个亲人,将来为父伸冤,而他自己,显然在做赴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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