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滑青丝自指尖穿过,薛恕下意识握紧,片刻之后,才松开,手指落在对方太阳穴上,控制着力道,轻而慢地按揉起来。
无人知晓他心底此时酝酿着何等狂风骤雨,又萦绕着如何大不敬念头。
郑多宝端着解酒汤过来时,就看见殷承玉已经睡下,而薛恕坐在榻边,微俯下身替他按揉太阳穴。
他侧着身体,面容被光影分为两半,乍看去,隐在阴影里另半面容,仿佛森狱恶鬼,在黑暗里张牙舞爪。
但他又晃眼
斜倚在床头人低哼声,抬手捏捏鼻梁,方才抬起脸来:“孤头疼,你先伺候孤就寝再走。”
语气透着理所当然,如平日里矜贵冷漠,却又因为沙哑声线,勾出几分暧昧旖旎。
他坐直身体,平展双臂,下巴微微扬起,醉意朦胧眼里映不出人影,却端是尊贵无双。
可薛恕却满心躁动,眼睛瞬不瞬地锁着他,只想将这尊贵揉捏成别什东西。
某种饱含戾气破坏欲被勾出来,却被又被理智死死束缚,困在深不见底囚牢里发出不甘嘶吼。
薛恕刚走到门边,就听见身后又传来声音:“等等,回来。”
他只觉得身体里血液瞬间沸腾起来,猛然转过身时,漆黑眼里就只剩下那个人,再也看不见旁。
“殿下……”
因为血液奔流,他声音带些许嘶哑,又因为不可置信,压得极低,整个人像头随时准备扑向猎物兽,眼神锐利,身体紧绷,透着难以言喻危险。
若是清醒时殷承玉,必定眼就能看出他动情,生欲。
他微微俯下身,太阳穴因为过于紧绷而微微鼓起,喉结几番滚动,才艰难出声:“臣,伺候殿下歇息。”
说着,他替殷承玉宽衣,散发,脱掉鞋袜,只留下玉白中衣。
殷承玉这时已经困得厉害,含糊交代句“给孤按按头”,便躺下阖眼。
他素来是个重礼仪之人,就连睡姿也无可挑剔。静静躺在那儿时,像匠人耗费心血雕琢出来玉人,叫人不敢亵渎,又叫人想要摧毁。
薛恕挨着榻边坐下,极度克制地伸出手,替他将青丝拨至旁。殷承玉头发和他人完全相反,柔软得不像话。
可此时殷承玉醉。
他坐在榻上,身体斜斜依靠着床柱,外裳因为方才番折腾敞开,绯红内裳也皱,领口微松,露出来脖颈肌肤如玉白皙,呓语间喉结滚动,仿佛皑皑雪地里红梅盛放燃烧,路烧到薛恕眼底。
他步步走到殷承玉面前,垂眸看他。
明明腰背还挺得笔直,姿态也依旧是恭敬,可低垂黑眸里,却有,bao雨将至。
他又叫声,含着满满忐忑,与自己也不甚明晰期待:“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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