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感谢您，”村长率先来到，于它面前跪拜时轻声道，“您又
次救
们。”
他神态忐忑，犹豫许久，道：“不知您信是不信
村民们还在忐忑地屏息等待。
许久之后，那个声音终于轻轻响起，“再举办场傩戏吧。”
他旋即又补充道，“最后次。”
*
这是山海村最后场盛大傩戏。喧天锣鼓声里，村民亲自戴傩面，热热闹闹演完这出傩戏。整整十二折，他们从西游演到城隍捉鬼，老手艺人们耗上毕生心血，将这些傩面雕刻栩栩如生。
唯有神明仍与村长记忆中模样全然相同，宽大白袍荡起来，站立于光中青年侧脸清隽，眉目柔和，仍然是当年模样。
他屏息凝气，等着神明答话。
寇冬没有回答他们，却看见草丛里闪烁着点金光。
“——那是什
？”
他走上前，拨开草丛，这才意识到，那是邪神心脏。如今它已然被烧焦黑，木质外壳裂开来，露出里头隐藏东西。
他们战栗跪于地上，不敢再次扬起头颅。
有沉甸甸东西压着他们，让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从这噩梦中醒来，连死都是希求。
老村长哽咽良久，低声道：“您——”
他重重埋下头去。
“请您原谅。”
他们从村头涌来时，当真如同百鬼夜行。
只是这次，那锣鼓声比先前每次都更为悦耳。演奏村民用全身力气去吹打，其中充斥着解脱庆幸，也有终将可以赎罪欣喜。
家中剩余东西都被做祭品，猪和羊被宰，高高放在神桌上。果子、麦穗与精酿酒，人总是将这所拥有最好东西都进贡与神。
如今已经没有新神庙，也没神像，傩面们早已被告知答案，离开这里。昔日神明不曾再端坐于桌后，等待着他们，只有那截孤零零手指。
浩大队伍在这截手指面前停下。
那竟然是正神截手指。
想来，也是他唯能从发狂村民手下找到东西。
那截木制手指，如今已然变成全金，发着隐隐光。叶言之道：“这股力量，足以超度村民。”
寇冬明白，这是原先那位正神亲自为这场罪孽藏下结。
神像被毁后，神明随之湮灭，却知晓弑神罪过定然不会脱离这片土地。为他庇护过生生不息子民，他遗留下最后截手指，也是他对于山海村最后点慈悲。
于他带领下，百民叩首。
“请您原谅！”
“请您原谅！！”
这样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汇聚成席卷而来浪潮，绝望而悲痛回音在整片土地上回响。只是如今这片土地已然干枯，上面人也早不复当年心境。
物非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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