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一怔,紧接着心头也跟着一颤。
他转身便要下山,却被几个医生拦住了:“夏先生,您不能下去您再等等,您弟弟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上来了”
寇秋转过头,望着他们的眼睛,问:“他在干什么?”
医生们明显都知道,可个个目光躲闪,谁也不回答他的话。
“你说啊!”寇秋终于爆发了,“他在干什么?!!”
我信奉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没有任何宗教信仰!
“去嘛去嘛,”小孩干脆把头埋过来撒娇,“就去一次”
寇秋的心猛地一软。
半晌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身体日渐虚弱,佛寺又在山上,因此不得不坐缆车上去。夏新霁将他送到山顶,让随行的几个家庭医生照顾,自己却又说忘了什么转身下了山,许久也没有上来。
轻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从东到西,再从西到东。
连寇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奔波了多少次。
他的眩晕时间一天比一天长,有时甚至一昏睡便是三四天,醒来时往往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新的医院。夏新霁在一旁握着他的手,像是在把玩什么宝物,甚至没有察觉到他已经醒了。他反复捏揉着这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指尖,眼睫颤了颤,忽然间滴下一滴圆润的水珠儿。
触感温热。
他踮起了脚尖向下看,看了许久,终于在那台阶上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夏新霁跪伏在台阶上,一步一拜,一路磕上山来。他的姿态如此虔诚,让寇秋只是怔怔地站在这里望着他,便猛地一下子红了眼眶。
等站到他面前时,小孩的膝盖磨破了一大块,额头也是红肿的,都有些渗血,却若无其事上来挽住他的胳膊:“走,哥,进去拜一拜。”
寇秋不动,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哥”夏新霁有些慌了,却还是固执地拉着他,“就进去一下,就一下。”
寇秋瞧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手帕,蘸着清水,帮他将额头上的血丝擦干净了。小孩望着他,
寇秋坐在亭子中等,隐隐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直到日上午头,山上游客渐渐多了起来。寇秋干脆站起身朝山下张望,隐约听到几个游客提了一嘴:“你看见没?”
“看见了,这年头还有这样磕头上山的,真是活久见。”
“怎么还有人信这个?”
“看着那小伙子长的也挺精神的”
小孩像是怕被他察觉什么,小心翼翼抬头打量了下他,随即才慢慢低下头,含住指尖,将那颗水珠吮去了。
第二天寇秋再醒来时,他仍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仿佛昨天那滴泪都不过是寇秋做的一个梦。
“哥,”他跃跃欲试道,“咱们去拜佛吧?”
寇秋:“”
他不得不提醒小孩,“我是一个**者,并且是个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