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止戈只以为他还委屈着,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
“我带你去见见我娘吧?”安长卿在他怀里蹭蹭,仰起起头道。
萧止戈垂眼看他,怀里少年眉眼上挑,眼尾还残留着委屈的晕红,嘴角
他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他从未把我当做过他的儿子。”
不然有哪个父亲,会任由自己的儿子被堂兄侮辱而坐视不理?
萧止戈皱起眉,他不擅长安慰人。想了半天,只能道:“我出生时,天现凶兆,父皇曾试过溺死我。只是我命大,没死成。后来母妃以死相逼苦苦哀求,才保住了我一命。”
虽然两个人都不配为人父,但说起来,应该还是安庆帝更不是个东西。
安长卿诧异地侧脸,看见他认真的神情后,本来灰暗的心情忽然就豁然开朗了。想想也是,萧止戈生在皇家,生母早逝,又不得帝王宠爱,十二岁便自清去边关从军,边关多少凶险,其中苦难,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
肩膀。萧止戈一下一下在他背上轻拍,动作虽然生疏,却极为温柔。
在他怀里无声哭了好一会儿,安长卿才吸着鼻子退开一些,哑声道:“谢谢。”
萧止轻揉他红肿的眼皮:“跟我不用说‘谢’字。”
远处隐约传来急促脚步声,萧止戈低头看他一眼,想他也不愿被看到这副狼狈模样,询问道:“先回去?”
安长卿摇摇头:“先去见娘亲,她会担心。”
只是北战王铁骨铮铮,从不为外人道罢了。
相比起来,他所经历的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抓起萧止戈袖子擦了擦脸,安长卿展颜一笑:“他不拿我当儿子,我也只当没有这个父亲就好了。为他伤心不值得。”
“嗯。”萧止戈拇指摩挲过他眼下泪痣,道:“还有我。”
铁骨铮铮地北战王并不会说情话,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重重落在了安长卿心上。安长卿怔楞看着他,恍惚想到,上一世如果自己不那么畏惧他,受了委屈去找他,想来这个男人也会在他难过时,站在他身后吧。
他身体微倾,展臂抱住了他,感受着男人搏动的心跳,低不可闻道了一声“对不起”。
没有理会随后而至的人,两人从另一侧离开。安长卿眼睛还红肿着,没有立刻去揽虹苑,而是带着萧止戈去了另一侧少有人至的观景池。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指着池子对面的一间厢房道:“安长齐就是把我骗到了那里。”
萧止戈眼神微深,握紧了他的手。
安长卿的手极凉,声音微颤,却没有停下来:“不过他也没占到便宜,被我在头上开了瓢儿,休养了大半个月。”
似乎只是需要个倾听对象,安长卿继续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都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他偏偏这么厌恶我?我以前以为是因为娘亲的出身,现在却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