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量才发现传言比她想象中还要夸大不少。萧止戈虽然乍看气势凶恶不易亲近,但偶尔落在安长卿身上眼神却是柔和。她出身青楼,人情冷暖见得多,看人眼光自然不差,暗暗打量番萧止戈,心里便有数。
倒是安长卿,见她脸色憔悴,时不时还低咳两声,面露担忧:“大夫来看过吗?药都有没有按时吃?”
他犹记得上世,母亲就是在他成亲后不久,病情陡然加重,没多久就撒手人寰。那时他人在王府,得到消息赶过去时,连母亲最后面都没有见到。
安长卿微微垂下眼,轻声道:“吃这多年药病也不见好,不如再寻个大夫来看看。”
北战王之名,在邺京或者说大邺无人不晓。余氏自然也听说过。
北战王战功卓著,却不得今上喜爱。据传他出生之时有大凶之兆,本是要被赐死。但那时候北战王生母丽嫔正得宠,以死相求才保住他条命。只是从那以后,丽嫔母子就失宠。后来没过几年,丽嫔因为深宫日子难捱,自尽而亡。
而自生母过世之后,北战王日子越发不好过。因为太清观仙师批命大凶,没有嫔妃愿意抚养他,最后还是皇后将他收到膝下抚养。只是北战王桀骜不驯,和皇后太子并不亲近,还有传言说北战王早就失继位资格。
或许是自知不能继承大统,北战王行事越发随心所欲,平日里打杀下人都是轻,听说他在雁州常以杀人取乐,城门口京观高筑,甚至连将军府灯笼都是用人头骨做成……
这些消息大多是从柳氏丫鬟那里听说。她失宠多年,柳氏却仍然看她不顺眼,总要找切机会让她不痛快。
如今她唯儿子被迫嫁人,嫁还是声名狼藉北战王,柳氏想看笑话,便故意遣丫鬟到揽虹苑外面闲聊。专门说些北战王骇人听闻事迹。
余氏不是不识字愚昧妇人,不会偏信流言。但虽然知道传言可能有夸大,可这样个凶名赫赫王爷,余氏也不敢期望他会有多好相处。安长卿被迫出嫁那日,余氏甚至连儿子最后面都没有见到,这几天每日都是在辗转煎熬中度过,连带着病情也加重,就盼着三朝回门日子能见上儿子面。
如今看着安长卿牵着高大男人走过来,脸色红润,身上也并没有伤痕,她怔楞之后,又有些惶恐。连忙就要行礼,嘴上还忍不住责备:“怎好让王爷来见?这不合规矩。”
“长卿娘就是娘。”萧止戈连忙将人扶住,传闻里灯笼都要用人头骨做北战王努力露出个和善表情,虽然看着还是比常人凶些,却没那种生人勿近骇人气势:“家人,不必拘泥礼数。”
余氏被他扶进屋里坐下,才细细打量起萧止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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