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近六十岁,看着却只有五十出头模样,面容慈和,左手绕着串佛珠,看着十分平易近人;皇后坐在太后下首位置,五官端方明媚,体态纤阿,此时正笑吟吟看向安长卿,道:“前些日子,体恤你们新婚,也没讨人嫌召你们进宫。正好今日入宫,便将先前备下赏赐并给,也免得你们说这个做母后偏心,偏疼太子妃。”
太后不咸不淡地扫过安长卿,缓缓捻动手上佛珠。
安长卿垂下眼,心道,来。
只是他早有准备,此时只装作惶恐道:“长卿不敢,太子妃身份尊贵,又是长嫂,母后疼爱也是应该。长卿与王爷绝无怨言。”
“话虽如此,但毕竟都是手养大孩子,碗水还是得端平,也舍不得委屈哪个。”皇后笑着示意身侧宫女将赏赐拿上来:“看看喜不喜欢。”
手指都是凉冰冰。萧止戈把披风给他披上后,才隔绝外头寒风。
将系带系好,萧止戈才道:“上去吧。”
安长卿朝他笑笑,踩着马凳上去。萧止戈今日不骑马,也陪着他坐马车。安长卿裹着厚实狐裘,双手被萧止戈暖着,在摇晃马车中驶向宫门。
过两道门,到内宫门,便要下马车,换乘软轿进去。两人分别上轿,由宫人抬着,前后,晃晃悠悠地往太后所在坤仪宫行去。
没大火炉,安长卿搓搓手,往手心哈口气,掀开轿帘往外看。
安长卿连忙站起来谢恩。宫女端来托盘上,摆着玉佩书画等应赏赐,俱都是男子合用。
收下赏赐,安长卿重新落座,就听皇后又道:“本宫膝下就太子和止戈两个儿子,太子早早成婚,孩子都会走路,现在就只有止戈让本宫放心不下。如今他终于成婚,也是时候开枝散叶……”
安长卿心里沉,听着她继续道:“你们新婚燕尔,母后也不愿讨人嫌给你们房中塞人,只是止戈性情急躁,长卿你身为王妃,该劝还是要劝着,不能全凭着他心意胡来,总得有个血脉传承……”
安长卿垂眸,飞快思考着她这番话意图。心念急转间,
皇宫跟他记忆中般无二,只是尚没有他记忆中那般死气沉沉。因为快到新年,宫中要设宴,宫女太监们都在四处洒扫装扮,路上都能看见急匆匆来往宫人们。
软轿摇晃近两刻钟,才到坤仪宫。
安长卿下轿子,重新整理衣裳,将狐裘脱下交给伺候宫女,才与萧止戈同踏入坤仪宫中。
内殿烧着地龙,进门便是阵带着暖意香风扑面而来。安长卿目不斜视,跟着萧止戈行礼拜见。
“赐座。”太后缓缓抬抬手,便有宫女搬来两张椅子。安长卿和萧止戈坐下,也终于看到太后与皇后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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