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地界偏,远远瞧着就透着股萧索劲儿,马车低调地进庄子内,就见蒋筱情已经在堂中候着。她素衣荆钗未施粉黛,神情瞧着比从前冷淡许多,没有故作端庄大方和完美笑靥,看见萧止戈与安长卿,只福福身见礼,道:“人在偏房里。”
两人点点头,便被下人引着去偏房。
偏房里空旷阴暗,只有张床和个桌子,连暖炉都未生。病重萧祁桉就躺在床上,四肢被绳索缚在床柱上,不甘地睁大眼喘着气——大夫未得到命令,并没有给他医治。
萧止戈站在两步远处看着他。萧祁桉已经瘦脱形,露出来手臂脚踝上还有新鲜鞭痕和陈旧伤痕。骤然看见萧止戈与安长卿,他竭力瞪大眼睛,挣扎着出声:“那贱人要杀!你不是说不会让死吗?还不想死……你、你给找大夫来,不想死……”
他嗓音也变得嘶哑难听,像是嗓子受过伤。
,如他这般以虐待他人取乐畜生,就该自己亲自尝尝这诸般苦痛。
他不知道蒋筱情与萧祁桉之间有何恩怨,但他知道蒋筱情恨萧祁桉入骨,他所做事情,不过是顺应蒋筱情请求,将他们两人养在城外庄子里。庄子上有人看守,亦有几个粗使奴仆伺候起居,但那些奴仆只听从蒋筱情人差遣。
将人丢过去后,萧止戈便没再关注那边消息,没想到不过两三个月,萧祁桉就撑不住。
“出什事?蒋夫人呢?”萧止戈问道。
庄子上事都是交给韩彰在处理,他道:“听说昨日冬节,蒋夫人思念小产孩子心中悲痛,下手狠些,动鞭子……后头又让人在外面冻宿,今天白日里就发起烧来,大夫看过,说亏得太厉害,怕是救不回来……蒋夫人倒是切如常,只是托人传话,问陛下要不要去看看,若是不看,等人死,她便把火烧。”
萧止戈冷眼看他垂死挣扎:“你如今模样,倒与你德行相配。”
从前废太子,端是清风朗月,翩翩佳公子。便是将他做下恶事宣扬出去,有人看着他那张端方温和脸,或许还会生出疑问,这些恶事,当真是他做吗?
——人面兽心不外如是。
如今他瘦脱形,眼眶深陷,颧骨高耸,四肢细瘦伶仃,倒比从前模样更衬他。
萧祁桉噎噎,忽然毫无预兆地
要不古人怎说最毒妇人心呢,对于萧祁桉,蒋筱情当真恨不得生啖其肉。那许多折磨人法子,连他这个阉人听着都觉得胆寒。
萧止戈沉吟片刻,道:“备车驾,朕去看看,别惊动旁人。”
韩彰明白他意思,便退下去准备。
“同你起去。”安长卿道。
萧止戈顿下,最后还是点点头,与他同去城外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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