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们俩婚事定得匆忙,房子也是刚拿到不久就搬进去住,买房自带样板房精装修,从审美角度只能说无功无过。后来纪之楠觉得这装修缺乏温馨感,跟秦魏宇提好几次想改动几处,至少把主卧改改,秦魏宇每次回答都模棱两可,心情尚可时候敷衍说“等空闲再说”,不耐烦时候就说“觉得没有必要”。
对他来说自然没有必要,因为他从来没在主卧睡过,偌大冷清房间里永远只有纪之楠个人。
纪之楠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失眠,每天晚上个人抱着被子缩在床角,明明不冷天气,却总觉得有凉意从脚底寸寸往头顶蔓延,那滋味十分不好受,他还要打起精神来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听到秦魏宇上楼脚步声他心里才稍微安定。
纪之楠对家直心怀向往。
很小时候,他和妈妈住在个老四合院里其中间,屋子虽然老旧,但是冬暖夏凉,里面放着架立式钢琴,偶尔父亲过来,妈妈就会坐下来弹奏曲,父亲在旁边笑,他也跟着笑。
后来到纪家,那里很大,有很多人住在里面,可那里算不上他家,被他称为“母亲”和“哥哥”人都拿异样眼光看他,他不太聪明,却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排斥。
在纪家长到十七岁纪之楠把“想有自己家”这个愿望悄悄写进日记本里,他知道应该和互相喜欢人组建家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幸运,真能和自己喜欢人结婚、起生活,即便对方现在并不喜欢自己,他相信自己能够捂暖他心。他不要轰轰烈烈,只求细水长流。
纪之楠站在那幢曾经寄托他对未来所有美好憧憬房子面前,关于这里记忆走马观花地从他眼前掠过。
上辈子第次也是秦魏宇带他来,那时候他兴奋得心脏怦怦乱跳,每参观过个房间,就在脑中构想着自己和秦魏宇在这里起吃饭、看书、晒太阳场景,那时候他没想到今后在这里做这些事情只有他个人。
这里砖瓦、草木,纪之楠都无比熟悉,他往前走两步,又往后退步,不知道自己是想进去还是不想进去,身体里像是有两个人格在互相拉扯,背道而驰。
大约是自己身体里还保留傻那个纪之楠些贱习性,明知道这是个缚住他牢笼,还是想迈进去,还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毕竟重生这样诡谲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这没什好奇怪,他乐观地想。
秦魏宇自是不知道这短时间内纪之楠心里经历些什,他在前面引路:“里面正在重新装修,图纸也在这里,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还可以改。”
纪之楠奇怪地看他眼,这部分倒是与上辈子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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