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刻,陆戟心无旁骛,为他人而来。
那双执枪握剑保家卫国手,视同仁地保护他。
不知是否天神显灵,陆戟抵达没多久,滂沱大雨鸣金收兵,渐行渐弱。
担心蹲着人儿淋雨受凉,陆戟伸出手:“起来吧。”
虞小满却垂头,将怀里两盏河灯自披风对襟里捧出来。
形容比虞小满还要狼狈几分,垂落两肩发被雨水浸透,俊朗面容也覆点点雨滴,甫启唇,便有咸涩水滑入口中,险些将他呛到。
于是让虞小满抢先机:“伞呢?”
方才无聊时候打许多腹稿,可惜哪句都不符合当下情状。待冲口而出才觉得多此问,没带伞自是因为练武场没有这东西,听闻那些将士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在外头操练,总不能撑着伞舞刀弄棍。
虞小满便垂眼,讷讷不言。
他弄不清自己此刻是欢喜更多还是失落更甚,他在这里等三四个时辰,再热乎心也等得凉透。可陆戟到底是来,着急到伞都没回家拿,这会儿喘息还很急,胸膛起伏,全然失平时处变不惊。
“既然来……”他终于将酝酿多时邀请说出口,“们起放河灯,好不好?”
若此时灯火通明,便可见他如玉面庞漾起薄红片,而陆戟仍是那副清冷模样,唯有被雨水沾湿眉眼里藏匿万千思绪。
雨声骤息,心跳如雷,虞小满仰着脸等待判决,眼底丝毫不见等候多时疲惫,反而熠熠生辉。
沉默良久,陆戟到底没将伸出去手收回。
他轻轻应声“好”,而后静待虞小满将手放于他掌心,再收拢,握紧。
“忘。”待稍稍喘匀呼吸,陆戟回答,“不过带别。”
就在虞小满抬头刹那,陆戟将置于腿上、叠得四方整齐披风抖开来,眼前漆黑瞬,等回过神来,厚实披风已将他从头至尾包个严实,连发顶都没放过。
虞小满是蹲着,比坐在四轮车上陆戟矮截,此刻被藏蓝披风裹住,成颗圆滚滚球,与黑夜几近融为体。
披风沾着好闻清香,是陆戟身上常有味道,令虞小满有种被抱在怀中错觉。
他心跳有些快,这滋味好比美梦成真,他等许久,等便是这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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