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只自欺欺人可怜虫,把自卑当自负,不懂服软,永不认输,却在这个偏僻杂芜角落里任由疼痛侵占他全部感官,懦弱地做出被伤害后所有反应。
察觉到面颊上流淌过温热液体是泪,时濛深喘几口气,张开嘴巴,在空旷无人地方嘶声痛哭。
从很小时候起他便从不掉泪,无论发生什事,周围人议论纷纷,也只当他冷情冷性。
可是怎会有人不会哭呢?
只是不够绝望罢。
他还是忍不住将这个假设抛出来,在假设即将成为现实之前。
许是被他用生命威胁烦,这次傅宣燎仍未当真,以为又是骗他回去手段。
“时濛,你还没闹够吗?”傅宣燎打断他话,声音没有丁点温度,“你生死,本来就与没有关系。”
那就是不可以。
就算死,他也不会记得。
年给傅宣燎下药人正是时思卉。她用怨恨眼神看着他,质问道:“有个时沐还不够,你凭什也跟抢?”
积攒多年愤恨总算寻到爆发出口,也顺带解开时濛心中谜团角。
可惜剩下,他没办法再亲自觅得真相。
在个无人知晓地方,他生命正以极快速度流失着,如同手中握不住沙,快到他心悸恐慌,却又无能为力。
趁束缚解开,用没受伤那只手艰难地摸出口袋里手机,唯恐来不及,时濛没有报警,没有叫救护车,抓紧最后时间打给通讯录里001。
在那最后通电话里,时濛想问——现在什都没有,铠甲尽除,拔光刺,你可以抱抱吗?哪怕就次。
回应他是傅宣燎不耐烦撇清,还有越发刺骨冷雨。
时濛渐渐失去力气。
他没有治愈自己能力,哭过之后身体里更空,得不到填补,他轻得飘起来
得出结论时濛,竟感觉到丝解脱快意。
他面骂自己活该,咎由自取,面摊开双臂,将手机丢到旁边,瞪大眼睛看着破开个黑洞似天空。
过去很久,疼痛才迟滞地涌上来。
身体像被砸出许多个窟窿,每个都在汩汩地往外冒血水。那多被他忽略伤口,被恼人雨水浸泡,受到感染,血肉被蛀虫啃食,连成片溃烂不堪空洞。
疼得时濛蜷起身体,将自己抱成团。
他想听听傅宣燎声音,怕以后就听不到。
他还想告诉傅宣燎,外面下雨,可是蘑菇没有带伞。
听着电话里绵长“嘟”声,时濛甚至幻想,说不定能从傅宣燎口中讨几句温情话语,为他抵挡点寒冷侵袭。
可是傅宣燎并不知道他处境,说出口话句句戳心。
“那……”时濛努力平复呼吸,让自己不显得狼狈,“那,要是快死,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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