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让傅宣燎惊觉,自己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哪怕切都比他想象中顺利,时濛没有生气,没有抵抗,甚至没有赶他走。
可这并不等于接受。
他们之间关系从开始就是畸形,后来错位事件连着件,多米诺骨牌似塌就是整片,哪是句对不起,或是场厢情愿付出、自作聪明接近,就能轻松扶回正轨?
时濛受伤那样深,他却不能替时濛痛,就算他可以替,时濛也不需要。
这回两人都有座位,并排连座,傅宣燎坐在靠走道位置,看着时濛艰难地活动右手,弯曲,伸展,再重复,简单动作让他出满头汗,痛得唇色煞白。
傅宣燎见心疼又着急,怕他直练伤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昨天路上买润喉糖,问他要不要吃点休息下。
原以为时濛还是不会理他,没想时濛竟抬手,从他手心里拿走颗。
还没来得及高兴,傅宣燎发现时濛拿走,却没有拆开包装。他低头看看自己尚且不能做大动作右手,把糖捏在左手心里,轻轻握成拳。
后知后觉意识到时濛手不方便,傅宣燎立刻帮他拆颗。
都陪你去。
依照时濛脾气,就算听出潜台词,也懒得理。
这趟公交车属于城际交接班次,中途还要转趟车,方可抵达目地。
下车后,看到医院招牌,傅宣燎才明白时濛出门是为什。
医院普通科室周末只留两名值班医师,挂号后时濛等二十分钟才进到诊室里,不到十分钟,就出来。
因为……
就在这个时候,在前面走着时濛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隔着五米有余距离,他终于开口,对傅宣燎说今天第句话。
“你确认完吗?”
时濛却没再接,别过头看向窗外,握拳手小幅度抖动,不知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因为公交车驶过颠簸路面,令身体也跟着微颤。
秋天昼短夜长,出门时太阳高悬,回到出发站台时,霞光已铺满天。
但很快,快到不过从站台走到河滩边功夫,夕阳就收敛大半光芒,四周暗下来。
时濛走在前面,脚步声很轻,夹杂着流水细微响动。
他依旧双手插兜,背影修长,影子更长,透着种莫名倔强。
傅宣燎迎上去:“医生怎说?不用拍个片看看吗?”
时濛不说话,只低头盯着右手看,时而屈起掌指关节,似在尝试某种康复锻炼。
傅宣燎问:“是在复健吗?”他急于补偿,急于让时濛好起来,又不得其法,“等联系看看这边有没有更专业医师,到时候再开始也不迟。”
时濛轻飘飘撇开视线,态度不置可否,却仍像是没听进去。
回去还是坐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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