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过来时候,潘阿姨曾打听过时濛来处,并通过他年纪以及三缄其口态度推测他是离家出走躲到这儿,还苦口婆心地劝过他逢年过节回家看看,说毕竟那是家,有生你养你爹娘。
时濛正好懒得解释,既然潘阿姨给前因后果圆上,他便将计就计捡个现成“身世”。
老辈人家庭观念重,又劝几句,潘阿姨眼尖地看见时濛戴着
信里说:动手能力欠佳,练半月有余,只得这副能入眼,你若喜欢就出门时戴,若不喜欢就扔在旁,待手艺精进,再给你织副新。
时濛把手套戴上试试,大小刚好,并不像信里所说那样糟糕。
他把手套摘下,却没有扔掉,而是叠放在枕边,侧身躺下便能闻到淡淡橙香,是李碧菡屋里常有佛手柑香薰味道。
闭上眼睛,时濛又翻个身背对,逃离般,禁止自己沉溺太久。
他待在密闭真空世界里太久,还是不习惯得到,还是不习惯别人对他好。
回到屋里,发现自己刚才离开称得上落荒而逃,时濛心情很不美妙。
他想,都怪下雨天不好。
猫窝被安排在楼上卧房床旁边,不过这只猫行踪不定,今天乖乖睡窝里,明天可能就趴在衣柜顶上。
打开罐猫罐头,拌猫粮猫吃得很香,时濛蹲在床边看它吃,手背撑着下巴,心想人要是和猫样,得到好吃就能开心,该多好。
打开电脑,收到马老师新发来邮件,问他参不参加年底在枫城举办场人像绘画比赛,说初赛是网络评审,可以用艺名参加,随便诌几个字就行。
次日清晨,门口黑色车已经挪走,时濛抱着水壶出门浇花苗,碰上隔壁早起出门买菜潘阿姨。
“昨天下午去哪儿啦?”潘阿姨上前问道,“们家伟跑来三趟都没敲开门。”
“去枫城。”时濛说。
“回老家去啦?这样好,跟家里闹得再僵,也该走动走动。”
“……嗯。”
连他顾虑点都为他想好,时濛自是没有理由拒绝。并且他其实是想参加,拿不拿奖不重要,他需要些动力推着他跑。
晚上,时濛靠在床头阅读刚收到信。这次同信起寄来还有副手套,平平无奇款式,甚至没分五指,手塞进去就变成个圆乎乎毛茸茸巴掌,加根绳子把两只穿起来,就是冬天小朋友们经常挂在脖子上防丢款。
不过胜在织线细密,触感绵软,连线头都藏得隐秘,看便知并非工厂批量生产。
印象中过去十来年没在家看到过李碧菡做编织。她出生自书香门第,书读过不少,寻常人家柴米油盐到她那儿却不过闲时雅兴,这种费时费力活计自是从未干过。
连时沐都没有得到过她亲手编织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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