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认识住在这儿人,也不认识那个和他谈恋爱人,更不认识昨晚共度夜人。
那个人连真名都没告诉他。
他却把自己切都给出去。
手机铃声催命似地响,在收拾时候响遍又遍,已经是第四遍,都来自同个陌生号码。
下到层拐过楼梯口,直走到底就是大门,安嘉月却找好会儿才找到,视线刚聚焦,很快又涣散,眼前
被真相伤害,总好过被谎言欺骗。可得到再失去,却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更伤人。
暗房内办公桌上,放着台轻薄笔记本,usb接口连着数据线通往旁边相机,像是处理照片人临时有事搁置。
笔记本显示屏上有个打开相册,安嘉月手指颤抖地握住鼠标,轻轻双击,最新拍摄张照片猛地放大,冲进他眼里。
照片中他满脸潮红,额发汗湿,神色痛苦又欢愉,哭得漂亮又可怜。尽管照片只是拍到脖子以上脸部特写,但看便能想象出未入镜下方是怎样场景。画面所传达是百分百情色,赤裸裸欲望,没有任何矜持和掩饰可言。
这是昨晚他们做到后半夜,贺辰随手拍照片,当时贺辰还对他说:“嘉月,喜欢你对毫无保留样子。”
后栽倒,砰!地仰面砸在地上,旧伤新疼加上正被撕裂般神经,眼泪霎那间狂涌而出。
但他哭不出声,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含混哽咽,从地上吃力地慢慢爬起来。
抬头便看见房间全貌。
这间房是楼梯口左手边第间,也就是贺辰平常整理照片和洗胶卷暗房。
房内四面墙上,贴满他们俩照片。
毫无保留。这四个字放到现在听,何其讽刺。
安嘉月看眼照片就开始干呕。
呕到面红耳赤,眼睛胀疼,嗓子发酸,也没呕出来什东西。
他清空那个文件夹,撕掉墙上照片,左摇右晃地扶着墙逃出那间房,拖着沉重身体浑浑噩噩地爬上楼,摔好几跤,腿上磕青大块也没痛觉,只顾着抓起目之所及内所有自己东西,麻木地件件往包里扔,连地上被撕破、像块抹布似旗袍也股脑儿塞进去,塞完也不管有没有遗漏,拎起包就下楼,脑子里只有个念头:
他要逃离这个地方,越快越好。
有他拍贺辰,也有贺辰拍他。有单人,也有双人。
有他那场《无人生还》话剧演出照,那天晚上,他们第次接吻。
有他在厨房被追着跑打闹照,贺辰说要记录他成名前日常,仿佛他们还有很长未来。
还有贺辰站在旗袍店里盯着他镜头照片,眼神像盯着猎物。他也直甘愿做贺辰猎物,甚至主动把自己献出去。
却换来这样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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