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斜阳透过窗户落在桌子上,照亮那副在黑暗里藏很久、刚刚才得以见天日画。
那是副肖像画,画中人鼻梁高挺,眉目深邃,有着副令世人艳羡好相貌,他微抿薄唇,神态倨傲,好似天地万物都不足以让他纳入眼中。
而画外有着模样面孔人,颓丧得仿佛失魂,夕阳将他孤寂影子拖长,涣散无神视线落在那副画上,跟从前那个既狂妄又愚蠢自己对视。
他才傻,他才是真正傻子。
答应要给他东西,易晖件
常烧热水是因为他不爱喝凉;
整天抱着那个哆啦A梦睡觉,是因为那是他送;
离家出走蹲在百货大楼门口,是因为那是他们第次约会地方;
买这所房子是为送给他,因为他曾说过喜欢安静,想住到山上去;
被他烫伤手、被他而再再而三地践踏也不生气,是因为真很喜欢他。
又是藏在床底边角这种隐蔽位置,茶褐色木板几乎与地面融为体,难怪警察都没发现。
周晋珩轻手轻脚地将那木板从床底下拖出来,翻转,正面向上放在桌子上。
重归平静不久心率再次失衡过速,在他摸到木板上盖布时。
他又开始洗脑般地做各种假设——或许只是块用剩下普通木板,或许这是房主忘带走装饰画,也可能是易晖想用它来画这山间景色,他对风景画向来情有独钟。
周晋珩甚至不想掀开这画布,恨不得现在就落荒而逃,不去看,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小傻子每分每秒都在拼尽全力对他好,他“喜欢”是全世界最单纯“喜欢”,只要那个叫周晋珩人高兴,他就心满意足。
可周晋珩做些什呢?
他次又次利用、伤害、欺骗这个全世界最爱他小傻子,在他最需要他时候将他抛到脑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别人。
连那句“喜欢”也是他先说,他怀揣着敷衍应付心思信口放言,小傻子就当真,如珍似宝地揣在心里,然后千倍万倍地回报给他,奋不顾身地爱他三年。
直到临死前,都在用最笨拙方法为他开脱罪名,自己不去打扰他,也不让其他人给他添哪怕点麻烦。
可他不得不看,他想知道易晖去哪儿,更想确认易晖并没有那喜欢自己,喜欢到为自己个随口承诺丢掉性命地步。
稍微平复后,他深吸口气,捻住布料角,手扬,盖布应声而落。
抬眼望去瞬间,时间仿佛就此停止。
周晋珩想后退,却被钉在原地动也不能动,呼吸滞住间隙,有来势凶猛洪流突破堤岸,闯进他脑海,将他作下那些自欺欺人假设冲垮,个接着个,个都躲不掉——
养白雪花是因为他喜欢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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