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轩从隔壁转悠过来,见周晋珩看得专注,道:“怎,对这幅有兴趣?这就是那个朋友画,喏,就在那边,要不要带你去跟他聊聊?”
周晋珩摇头,将疲惫视线从画上收回来:“不用,就随便看看。”
杨成轩有些无奈:“好吧……不过也不是说你啊,接受邀请来看画展就好好看嘛,人方宥清围着你转半天,你理都不理人家下,太不给面子吧?”
周晋珩走到下幅画面前站定,简洁地回答:“在看,没有不理他。”
杨成轩“啧”声,凑近稍微压低声音:“别告诉你没看出他想跟你重修旧好啊,这天时地利人和,你丧偶他未嫁……”
副地看。方宥清还要招待其他人,见他自有打算,就先去别处忙。
周晋珩没学过画,欣赏标准完全建立在是否符合他口味上,匆匆掠过几幅在他眼中各方面都很平庸画,倒也确实有几幅入他眼。
比如眼前这幅被安放在角落里风景画,以巍峨群山为主体,辅以山隙间溢出点晨光,既点“破晓”题,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在他看来,这幅获得优秀奖比先前几幅挂着银奖铜奖作品好多。
实际上更多是私心。融入这幅画里,周晋珩终于能从对周遭无感独立世界中脱离,正视自己最近异常状态。
尤其是这山石嶙峋悬崖绝顶,看到它时脑中升起第个念头,竟是爬到顶峰,然后跃而下,感受到更多脱离掌控难以承受,还有更多超出临界点痛不欲生。
还没说完,就被周晋珩投来个凌冽眼神弄得噤声。
“来这里是看在朋友场份上,履行约定而已,没有你想那层意思。”周晋珩说。
杨成轩问:“如果他有呢?”
周晋珩皱眉,似是不想谈及此类话题:“那会跟他说清楚。”
杨成轩摊手耸肩:“行吧随便你,只是觉得机会难得,不希望你
这些天来,叶钦那句“你没有心,你不配”在他脑中盘旋不休,他比谁都清楚,他才是罪魁祸首,那三个人只不过在他恶行上推波助澜,他才是该被千刀万剐那个。
那天威亚失控,身体极速下坠、摇晃着撞向墙面时候,他第反应也不是抬胳膊护住头和躯干,而是想着就这样也好,说不定还来得及追上易晖离去脚步,不用独自人留在这里,承受着遍体鳞伤到麻木都无法缓解分毫痛苦。
可比起易晖,他这点痛又算得什?
他像被困在座四面峭壁荒山里,没有光指引看不清前路,擦面而过风他感受不到,被树枝划破皮肤也毫无知觉,他登不上山顶,也等不来,bao风骤雨,不知道这样折磨何时才到尽头。
生不如死,还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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