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千零夜》是怎来吗?”宁澜缩在被窝里问他。
隋懿无所适从地翻着,觉得哪个故事都不够正面,不够阳光,边翻边答道:“古代有个国王,每天都要娶个姑娘,第二天清晨就把她杀死,最后轮到宰相家女儿,她很聪明,每天给国王讲故事,讲千零夜,国王想听故事,于是就没杀她。”
宁澜
张婆婆这生尝尽世间冷暖,在晚年享受到几许天伦之乐,已经让她觉得这辈子足够圆满,不再留有遗憾。她心知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到该走时候,可岁月步伐在痛苦治疗过程中被迫拉长,她并不想要这多余时间。
在睡梦中安详离世,于她来说,反而是种成全。
送走婆婆那天,宁澜依旧没有流泪。
短时间内,两位在他生命中具有重要意义亲人相继去世,两个都是赋予过他生命人。隋懿知道这时候无论说什都显得冠冕堂皇,他失去过母亲,可他所谓“感同身受”,不过只有宁澜承受百分之罢。
隋懿担忧不已,葬礼结束后,紧紧握着宁澜手,到哪儿都不放,生怕他想不开,做出什傻事。
纹脸上绽开笑容,欣慰道:“你们俩好好,就放心。”
隋懿怎也想不到,这是婆婆对他说最后句话。
接到医院电话时,他刚从棚里出来,接通后听不到三秒,耳朵里就嗡嗡鸣响,心脏仿佛瞬间停跳,在回医院路上,才慢慢找回正常呼吸频率。
医生解释是:“睡眠中突发脑出血,发现时候已经救不回来。”
走进病房,宁澜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床上老人双眼紧闭,嘴角带着丝微笑,证明她跟医生说样,走得安详,没受什苦。
吃饭时,宁澜右手拿起筷子,左手准备去捧碗,发现手还被隋懿攥着,苍白无血色脸上竟扯出个笑:“你干嘛,要吃饭。”
明明没有哭,声音却是嘶哑。隋懿心中揪痛,缓慢地松开宁澜手,看着他小口小口地扒饭,眼睛都不敢眨下。
晚上,隋懿载宁澜回泉西,跟着他进屋。
深秋寒凉,宁澜洗漱完躺下,隋懿给他盖好被子,盖完还是不肯走,拿起床边书,说要给他讲故事。
拿是《千零夜》,宁澜睡不着时候经常会看本书。
隋懿亲手用白布慢慢盖住婆婆脸,宁澜只是动不动地坐着,好像对外界切都失去反应。
隋懿从他手里拽出张纸,上面端正地写着两行字:
【婆婆很开心,勿念。
把房子卖,跟他走吧。】
后来他们才知道,在他们俩去G市处理赵瑾珊后事时,婆婆就私下联系之前来过那个律师,立份详尽遗嘱,包括泉西房子唯继承人是宁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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