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询曾经以为自己什都知道,但是到头来,站在亲人灵堂里,他才意识到自己什都不知道。
沉重石块绑上他心,他胃,带着他路向下。
他在记忆潮水中屏息。
他在黑暗中闭目,思绪漫无边际延展出去,几具尸体和安置着尸体灵堂来来回回在他脑海中盘旋,盘旋着,盘旋着,变番模样。
灵堂还是灵堂。
停放棺材变成三具。
他由旁观者变成主持者。
周围依然是熙攘人群,人群说着同样闲言碎语。
谭鸣九现在对纪询神出鬼没也见怪不怪:“都出任务去,梧山出个分尸案,袁队带着整个支出去,估计现场情况复杂吧。”
“这个……”
纪询本来要让谭鸣九先将鸡汤保管,但保温桶都还没递出去,对方眼睛亮,狗鼻子已经抽着嗅起来。他心生警惕,肘子拐缩回来。
“给开个询问室,睡会觉,袁越回来叫。”
“干嘛浪费时间,保温桶给来保管。”谭鸣九连连挽留,“还担心把这大桶东西弄丢?”
色挂绳。
又是几个小时车程,在将夏幼晴送回家后,纪询接到个意料之外电话,电话是袁越妈妈打来,老人家现在正在宁市,她是来扫墓。
葬礼,遗体,扫墓。
今天怎就和死亡绕不开?
纪询强打精神去见老人趟,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好,但袁越妈妈是老派小姐,早年还留洋过,见大世面,切都讲究个和风细雨不动声色,全程言笑晏晏关怀亲切,没问任何让纪询无法回答问题。
“怎有三具尸体,出车祸?”
“不是车祸,是灭门惨案。”
“啊,太惨,做警察被报复吧,杀人真够丧心病狂。”
“……你不知道……不敢说丧心病狂……是撞客……”
解是件很珍贵事情,夏幼晴不会知道她对奚蕾解有多让人羡慕。
“谁担心你弄丢,是担心你保管进肚子里。”
纪询哼笑声,踢着谭鸣九让他赶紧开门。
谭鸣九委委屈屈给办。
询问室门打开又合上。谭鸣九贴心地帮纪询把摄像头给关,纪询干脆没开灯,在黑暗里单手撑上桌,把桌子当成床,直接躺下。
黑暗像水样压迫下来。
等两人分开,纪询手里拿个保温桶,保温桶里是新鲜出炉鸡汤,袁越妈妈说是给他带——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这八成是袁越,只是看他今天神色不好,临时转赠他。
但他当然不能拿属于袁越爱心,于是晃荡着又到局里。
不凑巧。
他到时候,别说袁越,整个支都没人,大门紧闭直接上锁。
他左右看看,揪住路过谭鸣九:“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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