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乾明帝处出来时已经近傍晚,看到站在阶下谢朝渊,谢朝泠顿住脚步。
多日不见谢朝渊好似瘦些,眼神却更冷厉,精神看着还好,不似他自己为让皇帝心软装得病恹恹。
谢朝渊也看到站在高处谢朝泠,只瞥他眼,移开目光。
皇帝回宫,他是特地来请安。
错身而过时谢朝泠轻声问:“你身子好些吗?”
拔高声音:“所以你是当真想染指兵权?你想做什?朕还没死就迫不及待想要朕位置吗?!”
“不是,没有,”谢朝泠急得咳嗽不断,脸都涨红又挣扎着狼狈跪下地,不停磕头,“父皇明鉴,儿臣是与那东山营徐统领有私,可儿臣没有别心思,儿臣让他排除异己掌控东山营,也是想借机打击赵氏,儿臣、儿臣只是想报复之前发生在东山围场之事,儿臣绝无不臣之心啊!”
他又跪着往前两步,红双眼:“儿臣自成为皇太子这些年直如履薄冰、谨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错步,可饶是这样,依旧有人不但挑儿臣刺,甚至想要儿臣命,东山围场之事儿臣真怕,回宫之后儿臣夜夜都睡不安稳,不是梦到自己掉落悬崖,就是被人把火烧死,儿臣确实鬼迷心窍,想反击想报复,才会做下这等事情。”
“儿臣知道外头人都是如何议论儿臣,他们说儿臣为逃脱责罚用苦肉计,自己设计这出截杀事情,可儿臣这回是真又差点就送性命啊!”
谢朝泠说着扯开衣襟,撕下包裹住伤口布带,触目惊心血疤展露,乾明帝惊得后退两步,谢朝泠抬起赤红双目,含泪道:“这大个口子,难道是儿臣自己弄出吗?只要再偏点,儿臣或许就再见不到父皇。”
谢朝渊侧头似笑非笑看他:“太子殿下好本事,这样便让陛下心软,本王甘拜下风。”
谢朝泠受伤之事因先前叮嘱萧衍绩封口并未传出去,但谢朝渊在皇帝身边有人自然听说,如今看谢朝泠无事人般从皇帝处出来,便知他又蒙混过去。
其实哪有那简单,乾明帝是心软,但也与谢朝泠这个皇太子之间
乾明帝看着那道疤,半晌缓缓闭眼,哑声道:“你起来吧,起来说话,身上还有伤别直跪着。”
谢朝泠悄悄松口气。
乾明帝虽然多疑,但只要顺着他脾气老实认错不狡辩再示弱,这招确实是管用。且,借着这次事情,乾明帝终于有借口彻底清算东山营,赵氏还残留旧部只怕个都逃不掉,所以即便事情不是东山营做,这罪责东山营也背定。
就是可惜徐善,再就是谢朝泠自己从今以后是再无机会沾兵权。
之后父子俩长谈近两个时辰,谢朝泠不断泣泪悔过,终于勉强过眼前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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