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际,在那深宫之中,萧见深所说舅舅正自抱拳于当今陛下之前。
他话语虽恭敬,口气却并不恭敬;他姿态虽谦卑,目光却并不谦卑。
他乃是介粗鲁武夫。他对皇帝所说话,也直来直往,全无含混:
“太子之心可昭日月,陛下早知;太子之行已感上苍,陛下亲见;臣恳请陛下,为社稷安,为己身安,圆太子之夙愿,委身下侍!”
坐在龙椅之后皇帝面色阵红阵青阵白。
子正是刚才在二楼弹琵琶姑娘,只见她凑到薛茂卿身旁,轻声而恭敬地将萧见深刚才所说话禀告薛茂卿,正是萧见深那句话赔偿话语。
至于其余行人污言秽语,她并不敢搬弄,甚至光只听见,就恨不得掩耳疾走,只做不知,毕竟她知道,眼前这位可是……
薛茂卿负手而立,沉吟半晌,嘴角带抹冷笑:“你们果见着是东宫侍卫起火?”
“千真万确。”
“放把火,就为示好于?”薛茂卿说,“蠢物!他是执掌天下皇太子,不是寄情山水闲王爷。真想要个书生,覆手抢去不就好。权势鼎盛之辈可会在意百姓凡夫?你生而为人可会在意脚下蝼蚁?”
他扶着椅子手直在颤抖,也不知道到底是羞是怒还是气。
在萧见深和自己表哥前往柱国将军府时候,之前在那深巷子中与手下见面薛茂卿也整整衣衫,从巷子里走出。
此时他脸上已经带上似乎温文尔雅又似乎风流不羁微笑,也并无多少推拒,便随着东宫侍卫同往那太子拨给琼楼走去。
这琼楼本来是萧见深给自己准备,整座楼阁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三层小楼与小楼之下松涛竹林,其中自有匠心独运、萧然疏阔之处。
王让功在今日这头头尾尾事情上可谓算无遗策,因此不过薛茂卿前往琼楼小半个时辰里,他已经将应器物包括衣柜里衣服都准备好,甚至还亲自到场,态度十分小心殷勤地服侍薛茂卿番,等对方再无疑问之后,才挥拂尘,带着送薛茂卿来东宫侍卫和自己徒子徒孙
众人屏息凝神。
薛茂卿再次冷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天无二日,敢让旻光高悬?”
话到这里,众人还听不明白,只听薛茂卿再点拨说:“这家酒楼挂在是谁名下?”
还是那弹琵琶女子,只见她灵思动,轻叫道:“是庄王身侧人名下!”
“庄王萧旻。”薛茂卿悠悠道,“再是韬光养晦趋奉太子,只他在士林名声中高过太子许多点,便足以叫太子狠下杀手……这萧见深,确是深沉果断之辈啊。偏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倒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话里最末,竟隐隐有些微笑赞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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