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冉霖脸上消失,同消失,还有那轻微蹙眉。
冉霖睫毛很长,现在和整张脸起陷入没有打光环境里,只留下好看轮廓阴影。
两个多月前,他觉得这人想红想疯,那Low炒作手段能混成十八线都是命运眷顾。
两个多月后,他因为录影结束返程恰好定同个航班,就莫名其妙心情愉悦。
在迪士尼创极速光轮前面,冉霖陪着他酝酿半个小时。
最初年纪小时候,陆以尧是真会动摇,而且往往是怀揣着羞耻和惭愧,鼓足勇气踏上征程。
但无例外,结果都是糟糕到可以列入童年阴影或者青春噩梦。
轻则狼狈不堪,重则呼吸骤停,而那些之前还慷慨激昂或劝说或激将人,要对着狼狈他哈哈大笑,要对着要死他惊慌失措,大学年级被蒙着眼睛骗进摩天轮那次,恶作剧同学直接叫来救护车——因为摩天轮落地时候,他已经因为缺氧几近休克。
相比过山车,摩天轮那种缓慢地点点往高空爬模式更为恐怖,就像凌迟,痛苦至极,却又死不过去。
那之后再没有同学拿这件事来嘲笑或者恶作剧,那个骗他进摩天轮英国同学,则老老实实受霍云滔顿,bao揍,声没吭。
人与人交往基本准则有哪些?
陆以尧未必能说全,但尊重,肯定是其中之。
如果能在尊重基础上,再给予些体谅和包容,那陆以尧相信,谁都会愿意同这样人相处。
冉霖就是这样个人。
当然这是陆以尧主观判断,他不会把这种判断强加给任何人,只是默默地放进自己认知里。
这三十分钟里,冉霖有万个理由发脾气,也有万种方式追问他到底在酝酿什。
可是都没有。
或许冉霖
陆以尧甩甩头,把思绪从那些不堪回首里拔出来。
看眼身旁上飞机就睡过去冉霖,原本因为回忆而冷下来眼神,慢慢柔和。
同样是飞机上睡觉,左右没有人时候,冉霖可以睡到东倒西歪,如今旁边坐他,这人就睡得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偶尔脑袋往旁边偏点,这人便像有感应似,迷迷糊糊蹭起来,挺直脖子,继续睡。
云层之上阳光亮得刺目,从窗口照进来,晒得靠着窗冉霖睡梦中都皱着眉。
陆以尧尽量不去看窗外,微微起身,伸出胳膊越过冉霖,在窗户上摸半天,终于摸到遮光板,轻轻拉下二分之。
从小到大,陆以尧听过太多这样话——
试试嘛,试过就知道没那可怕啦。
就当陪次好不好,你看都不害怕。
就差你个人,咬牙就成,唉,大家都看着你呢,你不嫌丢人?
是男人就上,就不信你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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