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晓东手搭着个孩子,听老师小声跟他说俩孩子在学校情况。迟苦除刚才推人事之外没什好说,他家这俩都省心,弟弟胆小但是有哥哥带着,也就还好。
老师也是个挺年轻姑娘,对学生挺严,但是跟家长态度直挺好。
陶晓东笑着跟老师说:“你费心。”
“应该。”老师看眼迟苦,跟他说,
推陶淮南这个就是三年级里面最皮个,欠,平时横惯,走路谁挡着他就推。都是小瞎子,谁架得住他推,经常有被他推倒摔哭。
陶淮南倒是没哭,他只是伸手去摸迟苦,眨巴眨巴眼睛,谨慎得很。
班主任在前面领着他们,自然看见迟苦推人,遥遥冲迟苦丢个眼神过来,却没吭声。
三年级那个自己从楼梯上爬起来,嗷地喊声:“谁推!”
迟苦连头都没回,他们班都快下层楼。
迟苦面对着陶淮南句“你直不喜欢”,过几秒突然皱眉说句:“你别净事儿。”
陶淮南对他态度已经预计个差不多,无波无澜地又说个“哦”。
“哦”完见迟苦没理他,又加个“好”。
陶淮南身敏感小心思他哥偶尔能懂,迟苦跟他可彻底不在条线上。他能长到这大是纯粹野蛮生长,陶淮南那些弯弯绕绕在迟苦看来简直就是团麻烦。
农村孩子没这样,迟苦是个例外,除跑和挨打没别事儿,可别人家正常农村孩子也没闲功夫在那儿喜欢不喜欢,上房揭瓦下河溜冰时间都不够用呢。陶淮南身小敏感和自尊心都是因为眼瞎在家憋出来,世界太封闭。
班主任跟队尾助教说:“给他送下楼,别摔着。”
“谁推!”那小孩儿还在喊,不是个全盲,还有残存视力,他趴在楼梯上朝下指:“你们班谁推!你等着点儿!”
陶淮南攥着迟苦手紧紧,迟苦没点反应,在陶淮南最后个台阶还在迈腿差点摔时候说他:“查台阶。”
陶淮南握着他手,这才回过神,节节查着台阶数。
因为这个事,在大门口老师跟陶晓东说半天话。
迟苦有时候也是真烦他。
比如陶淮南告状时候,迟苦就是真烦。
再比如像现在这样说些肉麻话,让人不知道咋回他,这样时候迟苦也是真觉得烦。
可烦归烦,再烦那是自己事儿。放学起下楼时候,陶淮南被三年级小朋友推下,胳膊磕在楼梯扶手上磕得“啊”声,迟苦还是伸手就把那小孩儿推个跟头。
熊孩子到哪儿都有,正常学校里讨人厌熊孩子多去,盲校里也不是就彻底没有。而且因为眼睛不好家里惯得更厉害,所以盲校里孩子皮起来要比外面更难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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