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扎图从来不用起稿,平时画手稿只是为让客户看看图。他只要手里拿着线圈机,图在他脑子里就是完整,每个部位都有最适合图,他能让皮和图融在起,让每个作品都浑然天成,都是完美。
萧刻肤色很白,脚踝那性感漂亮,这条小小疤颜色已经很浅,算不上什遮盖,随便勾个图就看不到。周罪有百种方式能让这个部位变得极度撩人极端惊艳,萧老师不上班时候很喜欢穿短裤,他能给萧刻做个最漂亮纹身。
但是他没有。
周罪拿起线圈机手就没停过,第针刺进皮肉尽管萧刻有心理准备也还是疼得咬牙。脚踝就层皮,对纹身来说是很脆弱部位。萧刻咬着嘴唇,看着周罪毫不停顿地在他脚腕上勾画着。
周罪低着头说:“纹身很疼,针扎进肉里把颜料带进去,然后永久留存。”
罪回店里。整条街都是黑,路灯也早就熄,只有他们店里亮灯。
周罪步步细致地做着准备工作,上机器,调色。周罪说过比起现在纹身师多在用马达机,他还是更习惯老式线圈机,他说用太多年,用着顺手。线圈机比起马达机要更像画笔。
萧刻条腿曲着,脚踩在周罪膝盖上,脚腕握在周罪手里。
他在纹身椅上坐得端正,后背挺得直直。周罪抬头深深看着他,沉声说:“很疼。”
萧刻无所谓地笑笑:“萧老师不怕疼。”
“知道你疼,但是纹身不怕疼,怕疼不纹身。疼痛本身也是纹身意义。”
他声音低沉且沙哑,但发声很稳,很淡定。他用棉片在萧刻脚踝上轻轻擦下,然后继续操动着纹身机,寂静夜里,他嗓音伴随着机器震动声,在萧刻心里长长久久地烙印。
那是个匠人,个艺术大师,他在打磨手中最满意作品,皮肤每个纹理他都细细观摩处理,边打磨边讲解,给作品注入灵魂。
“是个手艺人,做成千上万个图,也
周罪握着萧刻脚腕,拇指抚抚他脚踝上那条疤。其实这里周罪很喜欢,他喜欢萧刻身体上任何个部位,每处都是美好。他以前不舍得往萧刻身上刺东西,怕他疼,也怕他没有退路。
但是萧刻从来没怕过,他总是那执着又勇敢,往无前,热烈天真。
萧刻对他笑着,微微扬着下巴,带着那点惯有骄傲自信:“来吧周老师,随你弄。”
他要周罪给他留点什,就像他自己腿上那个“昨日死今日生”,那是有人在他生命中存在过证据,他为这个人想要蜕变,想要重生。
周罪额头上有小层薄薄汗,萧刻伸手给他抹去。周罪又抬头深深地看他眼,然后调整下纹身椅角度,调下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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