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益嘉站在厨房门口,慢吞吞道:“没有,没睡着。”
父母骨灰下葬那天晚上,两人凌晨才回到韩轶在北京租屋,陆益嘉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是软,憋几个月眼泪在月夜里随着喑哑嘶吼落进单人床床单,韩轶把他抱住,像抱只无家可归小狗,遍遍地说:“还有。”
那时他对陆益嘉来说,只是个关系稍近、阴差阳错走动才多起来好心师兄,也自认自己对对方来说大概比麻烦精好不多少。
可韩轶竟然吻他。
陆益嘉连喜欢这个词都不敢去想,他眩晕又无措,只是想,韩轶竟然吻他。
进门换鞋洗手后,他把满天星换进花瓶,又给阳台上排绿植浇水,韩轶第二个电话打进来,跟他说事情没解决好,晚上不回来吃饭,再不行话,自己大概要临时出差。
没有记住自己名字,却听他问:“陆益嘉,你计划出国?”
陆益嘉老实点头:“是,学长。”
陆益嘉没奇怪多久,韩轶时常出入秘书处办公室,看到他申请文件不足为奇。
时隔太久,陆益嘉想不起当时是否还有多余谈话,只记得他胆子还是不小,竟敢笑嘻嘻摘下头上滑稽圣诞帽送给韩轶:“学长,平安夜快乐。”
又过几个月,他顺利毕业,连续喝周散伙酒,泪流得痛快,散也散得开怀。
陆益嘉在客厅坐会儿,平时这个时候他自己待着时间不太多,他往四周打量圈,原本满眼无趣黑灰白,他搬进来后,韩轶才陆续添很多东西,厨房甚至换套烤箱。
接着他去整理白天在呈霖没做完工作,韩轶直没回来,等到十二点,陆益嘉去睡。
凌晨点半,他听见门开音乐,但直没等到隔壁卧室门再开,躺到点五十,陆益嘉出门下楼。
他在厨房找到韩轶,正装衬衣还没换,只在外面套件围裙,案板上是和好面团,手里正在拌馅儿。
“下来干什?”韩轶只回头看他眼,就转回去继续他工作,“吵醒你?上去继续睡。”
所有人都正年轻,也无牵挂,他们前路宽敞而明亮。
多耀眼,也多俗套流程。
这样陆益嘉,每个人生活中都会出现无数个,而韩轶才是应当被人珍藏存在,他显得那样矜持、严肃并且优秀,碰上他代老师上课,陆益嘉连瞌睡都不敢。
可如果说别样感情是在他回国后,两人同居那年萌动,陆益嘉又觉得更加匪夷所思。
两个大男生住在起,共用间浴室,袜子内裤全见过,甚至搅和到块儿洗过,对方在里面多待十五分钟是在干什另个都心知肚明,初入实验室诸多不习惯,陆益嘉熬夜到天亮时人不人鬼不鬼样子比吃泡面次数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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