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尘又问她:“怎让你自己搬?别人呢?”
白茹没答这话,轻轻摇下头。
她就是不说孔尘也是明白,无论什时候太惹眼总是不吃香,受人嫉恨。白茹长得漂亮,人又老实,起下乡这些女青年里,她经常挨欺负。
眼就相中它。用韦导拍电影即谈恋爱说法来看,那就是见钟情。
原野也陪着方绍起过去坐,傍晚黄昏,两个人穿着日常装席地而坐,可能很久都谁也不和谁说话,也可能低声聊几句。每天这坐着坐着,就真对这棵树有不样感情。方绍坐在这儿多数时候想都是戏,戏里那个从年轻等到老固执男人。长久下来会形成种情感暗示,到这边见到这棵树,心里就会有些莫名凄苦悲怆。
再后来原野就不在他旁边坐着,怕方绍看见自己分心,他就去树上坐着,有时候还躺着。春天槐树没有那繁盛,绿叶刚抽尖儿时候,正适合躺在上面闭眼眯着。他没有那多悲凉情绪能酝酿出来,他也用不着。
方绍开机拍第场戏就是在这棵树下,男女主孔尘和白茹之间很重场戏,也是两个主角相识后在这棵树下第场戏。这场戏先前男演员已经拍过,很简单场戏拍两天,能讲都讲过,所以拍之前也不用再给女演员说什,直接走戏就行。
因为是第场戏,原野多多少少有点紧张,演员是不能久待,待久身上戏感就散。他搬个凳子坐在导演旁边看监视器,他很喜欢从监视器里看方绍,可能因为原野也喜欢拍东西,总觉得透过这四四方方个镜头,看就不是眼前世界。但场记板敲,原野就不紧张。
方绍进入状态速度直都很快,导演这边对讲机喊开始,现场整体都变成无声,也就是这两秒时间,方绍连眼神都变。场记念完场次,敲板,方绍就已经完完全全是戏里那个莽撞冒失小青年,眼神很有灵气。
监视器上屏幕比例就和实际搬上大荧幕宽高比样,这看才能让导演最准确地看到调度效果。镜头里孔尘喊住白茹,伸手夺过她手里端装石头盆子,白茹“哎”声,没反应过来木盆就已经易手。孔尘力气有些大,石头颠出来个,砸在他自己脚上。白茹连“谢谢”都还没说完,见他砸脚,有些迟疑:“你……”
镜头里孔尘笑,不甚在意地晃下头,道:“没什。你搬这些石头干什?”
这和男同志说话,女孩子总是不自在。她离得孔尘有几步远,略低着头,额头上有些薄汗,脸热得通红,回说:“前天下雨浇坏苗,备上石头,下雨压布。”
白茹音量不大,但声音很好听,脆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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