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亲情怯，袁永祥突然有些不敢睁眼。
他咽
咽口水，
点点地掀开眼皮，距离他们几步远
树下，站着个穿黑寿衣老太太。
老太太冲他笑着招招手，袁永祥想也不想地就走过去。
普通魂魄是没有温度，凉凉粗糙掌心温柔地落在中年男人脸上，引得袁永祥打个颤。
他张张嘴，嗓子却被掐住般，怎
也发不出声音。
到袁老太太骨灰所在位置，袁永祥亲自将封好大理石棺盖切开，撬起来。
放在下面是个白玉制成长方体骨灰盒，骨灰盒正面，贴着张老太太照片。
照片上人还很年轻，她眼睛弯着，眼角拉出几条褶子，唇角和善勾出弧度，是个任谁见都会觉得可亲老太太。
袁永祥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然后从小瓷罐中取出那截用白布包裹舌头，轻轻放到骨灰中间。
阵凉风吹过，周遭树叶沙沙作响。
保安室里走出来：“抱歉，已经到门禁时间。”
袁永祥因为后腰伤走路十分缓慢，他苍白着脸说：“你给孙老板打个电话，就说
叫袁永祥，来看看母亲。”
对方人多势众，这电话不打也得打。
保安背过身去，给孙胖子拨过去，那头似乎正在寻欢作乐，听筒中背景音嘈杂刺耳。
保安：“孙老板，有个叫袁永祥人说他要入陵园看望他母亲，这怕是不大合规矩。”
老太太笑：“永祥，别难过，妈看不得你这个样子。你好好，让妈走得安心些。”
袁永祥嘴唇颤抖几瞬，突然哭出声来。
他用力将母亲瘦小身体抱进怀里，
袁永祥猛地抬头，他仿佛听见自己母亲叹息。
陈岭没带工具，没办法帮他空手开天眼，只能眨巴着眼睛，讨好拉着老祖宗手，低声说：“你帮袁先生开下眼，让他们见面吧。”
知道老祖宗是阴间高级公职人员，偶尔徇私舞弊没有大碍，陈岭仰头在对方下颌棱角上亲口，催促道：“你快点。”
江域斜睨他眼，面上公正刻板，心里不大满意，就那口，不过瘾。
他把胳膊从青年手里抽出来，去到袁永祥面前，冰凉指腹从对方眼皮上轻轻抹，成。
听是袁永祥，孙胖子急忙道：“蠢货！门禁是给普通人规定，袁总能是普通人吗！赶紧让人进去！”
保安能被吼得险些耳鸣，他挂掉电话，笑脸相迎，“袁先生请进吧，需要带路吗？”
“不必，能找到。”
陵园里小路交错，其实每个地方都看着差不多，袁永祥独自来过两次，却已经精准记住位置。
他双手捧着小瓷罐，每步都走得很沉重，好在夜色遮住他眼睛里腥红，让他看上去没那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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