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六个冷冻柜,有两个冷冻柜里有尸体。
到第七个冷冻柜,连奚拉开。
他目光渐渐凝住。
连奚低着头,望着那个躺在冷冻柜里、安安静静女尸。
长长白布遮住她赤裸身躯,被冰冻许久,于是嘴唇泛着青紫颜色,脸颊上、睫毛上也沾着层淡淡白霜。她闭着双眼,平静地睡着。看上去和前面几个冷冻柜里尸体没什两样,然而连奚知道……
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带不走分硬币。
走到下间屋子,迎面而来便是股极寒冷气。
冷冻柜散发着森森寒意,电器轰鸣作响,发出嗡嗡声音。
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今天太平间里没有个值班医生。连奚注视着那排排冷冻柜,他先微微鞠躬,接着才迈步,走进房间。
先走到第个冷冻柜前,连奚深吸口气,忽然抓住把手,用力拉开。
哗啦!
这扇门仿佛已经很久没人推开过,老化陈旧,推就发出吱呀呀声音。门开,里面昏暗光线便令人下意识地眯起眼,才能看清东西。然而门才刚刚开出个缝隙,连奚倏地抿嘴唇,他快速地伸出左手。
手腕上铃铛无风自动。
“嗡!”
连奚伸手,抓住那只飞窜到自己面前黑色小虫。
“叮咚——”
机械缆绳嘎吱作响,电梯稳稳停在地下三层。哗啦声,厚重金属门板开启。
下秒,穿着白T恤、神色淡漠青年从电梯里走出来。
通往太平间走廊冰冷潮湿,或许因为离地面太远,股森冷气息从脚底板直直窜上大脑。连奚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空荡荡走廊里回荡着他单调脚步声。
他步步地向前走着,终于,走到那两扇宽敞泛白大门前。
就是这双眼睛,刚才在电梯里死也不眨地盯着他。
就是这张嘴唇,问他个问题!
哗啦!
没有人。
关上冷冻柜,他又走到第二个冷冻柜面前。
连三个冷冻柜里都没有人,直到他拉开第四个。
这似乎是个意外去世中年男人,他脑袋几乎裂成两半,有可能是被车撞,也有可能是高处失足。
这虫子被他抓到掌心后,挣扎两下,便突然没声息。连奚蹙眉,把虫子扔到地上,用脚彻底踩死。
他抬头,走进太平间。
太平间共有两个屋子,中间相连。
第个屋子是存放死者衣物,大大小小柜子里放着各种不同衣服和临终遗物。
人生来只有人,死去时也不会成伴。
连奚抬起头。
两侧大门,各挂着四个白底黑色大字。
左边:节哀顺变。
右边:逝者安息。
站定在门前,俊秀漂亮青年微微敛眸子。接着,他抬起手,推开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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