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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路南下,抵达东海时已是二月下旬,到虾峙岛附近,便离开航线,出畸头洋向东北驶去。
在暖流作用下,舟山群岛并未受到严寒影响,已经迎来春气息。
沈默除下厚厚皮裘,换上轻便夹袄,站在船头眺望,终于看到座淡粉色岛屿,他命令大船抛锚,只带三五护卫,乘轻舟向岛上驶去。
船将近岛,已闻到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远远望去,岛上那片粉色,竟然是千万株桃花起盛开,给整个岛屿披上层如梦似幻粉纱。
“你已经做得够好,有戚家军牵制,辽东军阀总是会有忌惮。”沈默摇头道:“让可以放心卸任。”
“不怕给大人添堵,还是那句话,朝廷与辽东军阀之间必有战。”戚继光道:“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是。”沈默点点头道:“所以才会调戚家军守山海关,相信继美和老胡他们,能把战火隔绝在关外。”
“……”戚继光看看沈默,良久方道:“大人既知必有战……怎会在此刻离任呢?”
“元敬,时代已经结束,这仗,不是战争。”沈默淡淡道:“他们必须要证明,没有庇护,他们也能经得住残酷考验,否则这样政权就是错误。”沈默打开窗户,望着色海天悠悠道:“就把这场战争,作为他们成年礼吧。”
岛上竟有个简易码头,船停稳,沈默便移步上岸,沿着落满花瓣蜿蜒石阶而上。片片花树遮挡住视线,脚下又是条条岔路,任谁都得转晕,但他虽慢行,却对方位胸有成竹,左转右绕顿饭工夫,竟能断断续续听到琴声,他便不再看路,只是顺着琴音缓步而行。
随着琴声渐渐清晰,他终于看到座,隐身于花树丛中竹院。
进院,沈默轻手轻脚脱掉鞋,仅着白袜坐在茶室中。有侍女奉上香茗,他却没有理睬,因为他心神,全被那天籁般琴声吸引……琴声如流水淙淙,清澈明净,像高天流云,如春风拂面,不带丝烟火气息,让人忘掉切杂念,回归赤子。
“末将这身体,让大人失望……”戚继光黯然道。
“这样更能验出他们成色,”沈默淡淡道:“何况李成梁父子死于意外,对方也没有名将。”
想到去年李家父子蹊跷死法,戚继光心头寒,再不做声。
船到登州,自有戚家人将病重老将军接回家,为避免不必要麻烦,沈默只把他送到码头,便重新登船。这也是正史中,沈默在海内唯记录,从此他远居海外,即使国内局势再动荡,也没有踏足本土步。
但在为尊者讳正史以外,沈默在回归琉球之前,其实还曾经折道舟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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