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这具身子,原来显然是个不学无术存在。家境富庶、母亲宠溺、父亲无暇管教,从小学问不好,也没什上进心,成日里除吃和睡,恐怕也没有更多娱乐。
胆小、嘴馋、单纯又没朋友。从小生活在宫里邵衍接触多人精,还是头次碰上这样,心中除新鲜外,更多还是怅然。他原先还有些妒忌这人,同样叫着邵衍两个字,这具身体从小便顺风顺水,连基本人情世故都不需要掌握,自然有人为他扫平切障碍让他活舒舒坦坦,而邵衍自己,却从
他眼底深处透出浓浓疲倦。最近经历打击太多,已经快要将这个临近五十岁男人给拖垮。
先是父亲去世,邵老爷子那手支撑着邵氏帝国不倒调鼎手艺便这样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时轰然崩塌;再是老爷子遗体才落葬,集团里原本都不太来往首席律师就忽然通知要宣读份直被他秘密保管遗嘱,这份遗嘱中内容对邵父来说,莫过于压死骆驼稻草。接着独生子邵衍就在军训时出意外。重接重磨难已经绝非“巧合”二字可以解释,从年轻时开始到如今已经为老爷子管理几十年集团邵父并不是傻子。
邵父邵干戈是邵家长子,底下还有个叫做邵玉帛弟弟,母同胞兄弟俩,年龄相差不过两岁。然而这个小他两岁弟弟,却提前他年生下邵家长孙邵文清。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命根子。有个占尽感情优势弟弟在身边,这句魔咒便应验地淋漓尽致,两房人受到待遇差别根本无须赘述。
然而即便是这样,邵干戈仍旧无法相信父亲会做那绝——
在遗嘱里他除几处经营多年老餐馆外,竟然什都没给他兢兢业业为集团工作几十年大儿子留下。也只有邵衍,作为邵家孙辈得到百分之五邵氏股份,然而这些东西比起邵玉帛家得到,根本算不得什。邵父扪心自问,这些年老爷子哪怕不够疼爱他,在工作上却也算是对他器重有加,这样份遗嘱,根本不符合常理。
遗嘱有诈,但切细节都完美无缺,遗嘱经过公证,宣读它朱律师又为邵家集团工作几十年,根本没人能因为毫无证据怀疑撼动他权威。
目光落在双目紧闭儿子脸上,邵父叹息声。虽然和儿子关系算不上亲密,可这辈子他不会再有第二条血脉,孩子没出事,已经算是这段时间以来重重打击中难得安慰。
他知道妻子意思,却不愿意拿这些肮脏事情脏孩子耳朵,便拨弄下妻子肩膀,示意她不要吵醒好不容易才睡去孩子。
邵衍在他俩离开后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紧闭房门上,慢慢古怪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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