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时大将尔朱荣风头渐盛,因于边塞招兵买马,广纳雄才猛将,雅闻贺兰昭军中英勇之名,待六镇之乱稍有平息之时,贺兰昭伤势也逐渐好转,便有揽纳之意,许他将父亲遗物带回洛阳,在洛阳稍作停留之后,随尔朱荣赴河北平叛。
此时距离他离开洛阳赴北疆平叛已经两年有余,去时抱着凶多吉少心,本以为回来时能图个大劫之后美满团圆,没想到也还是匆匆。他回家报平安,贺兰夫人在看到他时候下就哭,抱着他像抱着后半生唯支柱,贺兰昭在家陪母亲陪半日,然后动身去云宅。
两年前春风得意马蹄疾,洛阳街头尽是他打马而过影子,如今城内繁华依旧,心境却早已不同。他路快马加鞭赶到云宅,发现云玉早就在门口等,两人隔着两年离索,隔着刀剑无情乱世默然相望,恍若隔世。
周遭切都仿佛突然恢复声音和色彩,云玉看着他,像终于从场漫长噩梦中醒来,冲过去迎他步伐都踉跄。
那人骑在马上,仿佛有二十多年没见,不知道受过什伤,消瘦憔悴厉害,本来干净利落轮廓都变得锋利起来,眸子里那股子飒飒少年气被消磨殆尽,眼神像开刃兵器样凛凛带着杀意,只有在看向他时候眼神才变得熟悉起来,晃动着温柔又潇洒影子,依稀还是那个春日里会给他栽棵桃花树少年。
云棣看看他,摇头苦笑起来:“他答应你……你们还是太小,没经过事儿,当年爹和你义父在军中,从来没做过这种约定,生死这种事,谁能答应谁呢……”
“他说他会活着回来就定能活着回来!他从来没答应过他办不到事!”
云棣怔,为着儿子二十多年来唯次大声顶撞:“你……”
云玉面无人色,唯有双眼睛血红,他弯着腰,极痛而难以自抑般拉风箱样喘着气,身子晃晃,颓然跪倒在云棣面前。
将近两年来,他没有天不处于惊惶忧怖中,他想起贺兰昭临走时候答应给他报平安,结果两年来丝音讯都无,他等啊等啊,等来贺兰衍讣告。
他看见贺兰昭眼睛红
死亡第次残忍而真实地站在他面前,贺兰衍戎马半生尚且战死疆场,那贺兰昭呢?
云棣像个铁塔样站在云玉面前,不动不语,他既惊且怒,第次隐约意识到,儿子与义子之间仿佛不像当年他和贺兰衍之间关系那纯粹简单。
云棣沉默半晌,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你们是不是……”
“父亲,”云玉跪在地上,重重叩首,抓住云棣衣角,“先等阿昭回来,儿再任由您处置,好吗?”
云棣痛心疾首地看着儿子蜷曲脊背,长叹道:“……你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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