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自古以来,哪个独夫死到临头之前不是以为自己依然威德充沛呢?
靖康之耻两三年前,那二圣中宋徽宗不还丰亨豫大吗?
结果呢?
刘子羽番侃侃而谈,并未换来赵官家多大反应,而他本人尚未有气馁之态,那边张浚反而有些着急,便趁势在中间多句嘴:“如彦修这般说,刘光世、丁进二人结果不会对这些人有所震动吗?之前行在直忧虑此事。”
“下官以为不会
策是他刻意为之,乃是军情紧急,为抢占城池不得已拿这些行在臣子们性命去赌,甚至为这事,专门把韩世忠连夜赶走……因为旦出事,韩世忠连夜来见自己消息又传开,行在文臣们怕是要把气撒到韩良臣身上。
而回到眼前,这刘子羽此时去做此事,要是个糊涂蛋,没看懂自己心思,要是个明知危险却忠心耿耿,但最后这种可能不免让此人更加显得虚幻起来。
而另边,那刘子羽端坐在这汝阳府衙后堂侧,低头思索片刻之后,却是主动开口:“臣冒昧,敢问官家可是忧虑此番招揽义军、抢占南阳东北诸城,会有反复?”
赵玖沉默片刻,觉得还是不要冒风险跟这种人撒谎,便缓缓摇头:“朕是担心所谓各处义军、盗匪立场不同,今日去诸多人中,或许并不能全然顺利,甚至有人因此丧命也可能,所以颇有愧疚之意。”
刘子羽闻言即刻起身拱手言道:“官家仁念,但事到如今,军野战乏力,想要与金人铁骑抗衡,非速速据有城池是不行。而且这个时候,国家遭难,中原混乱,何处不死人?为人臣者更应该不惧危难才对……况且,依臣来看,官家此举着实巧妙,也并无太多危险!”
赵玖并不言语,不知道是不以为然还是不想置可否,又或是纯粹在等对方解释。
不过,好在有张浚在此,随着张宪台微微示意,刘子羽即刻会意,然后主动解释下去:
“官家,依臣看,此时去招募各处义军、盗匪委实没有太大风险……原因有三,则,韩太尉与副都统制王德引合计四五万众在外,足以震慑彼辈,这是威;二则,官家未免小瞧天子和行在意义,有官家驻跸汝南,亲自派出朝臣招抚,那彼辈纷乱之徒,除非是真起泼天野心,又有谁会不认官家言语呢?这是仁;三则,事到如今,真有反复之徒或者剧盗大寇,也早该降金或自立,没降金或自立,此时只能随波逐流,这是势。”
这话是有道理,赵玖也略微点下头,但并没有太过振奋。
说白,眼前此人又不是韩世忠,还不能够让他赵官家彻底信任。而且经过昨日反省之后,赵官家对自己‘威德’不免有些怀疑,或者说他自己绝不能把这份威德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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