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沂中既走,殿内其余重臣纷纷相顾,然后便有御史中丞胡寅出列相对:“官家,官家若关心城上士卒,何妨主动上城去看看,如此遣亲军去查看什洗脚水,士卒未必感恩!”
“不错。”今日战后精神着实抖擞吕好问吕相公也难得出列相对。“依臣看来,官家此时正该亲往城头行,赏赐战功卓著者,以此来宣示天子恩威!”
“昔日靖康中,天寒地冻,东京城城上士卒军需不足,常有士卒逃散,于是渊圣(宋钦宗)下令,宫中皇后以下,数千宫人皆亲手綉锦制拥项(围脖),发往城上,城上士卒感激不尽,却道‘拥项虽好,却乏冬衣石炭,实难坚持’,然后逃散者依旧……”赵官家低头读文书不停,复又喊人相对。“胡参
,仗着兵马多,常常欺负俺,但这厮有句常说话却说得极好,俺也记得清楚……他说啊,天下大乱,正是贫富、贵贱重定时候!秀才,你记住,自今日起,读书人便要被咱们这些刺字贼配军给踩到脚底下!而你今日既开个好头,俺就破例给你个甲士待遇,匕首也与你,再让人给你身上刺个花,定个出身!从此以后,你也是乱世中上等人!”
周镔依旧茫然,却被周围甲士给直接拽走。
而周镔既走,张遇居高临下,继续去看这些早已经骇然失色棍汉与补充兵,却已经无人敢与之对视。
“这两拨鸟人,既然站出来,便个都跑不,让他们两两相对,分出胜负……至于其余人,拿尺子量量,高大些,力气壮些,再编出来三千,不够就去遣人跟后营说,让后营去周边村镇去取些人来。”张遇说完这话,便直接跃下栅栏,宛如无事般,光着膀子回军帐去。
至于他身后拨民夫,拨补充兵,却都几乎绝望。
话说,天色渐晚,且不说城外如何,得胜之后南阳行宫殿内,却也气氛有些古怪……原来,战后回到宫中,之前直消失御前统制领皇城司杨沂中方才出现,却未提及斩获多少,只是絮絮叨叨汇报些古怪事宜,从城上士卒早上饭食,到沉入冰水中保存石炭储量消耗,再到士卒棉衣等事,堪称应俱全,而且俱是赵官家最喜欢具体数字,让人听起来索然无味。
而赵官家静静听杨沂中汇报完毕,方才颔首:“辛苦正甫,但刚刚才想起来,还有事要你去查……”
“陛下请吩咐。”杨沂中赶紧低头。
“现在城上应该正在用饭,城下各军坊锅灶处应该正在烧洗脚水,你去看看热水足不足城上所用,如果不够,即刻持金牌寻阎少尹,让他准备妥当。”赵官家严肃相对。“然后再来此处对消石炭数字。”
杨沂中沉默下,但还是俯首称命,即刻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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