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片刻之后,随着郭仲荀亲自执槌奋力击,鼓声陡然起,堂上登时肃然,而原本安静县衙后院,却瞬间鸡飞狗跳起来……毕竟嘛,杜充性格严肃,素有嗜杀之名,如今掌握大军,更是无人敢有稍违之态。
便是上次岳飞、马皋、王彦三人起来谏,也只是哭谏,何论如此惊扰?
而果然,仅仅是片刻之后,刚刚起床不久杜充便勃然大怒,其人连官袍都不穿,只是寻常便服,然后便赤脚穿着木屐,踢踏不断,从后院寻
位,而是因为,衙署内不只杜充人。
须知道,东京留守司高级文员、开封府衙属官,此刻有不少都在这鄢陵县城县衙之内,而这其中不乏认得赵官家这张脸人。
实际上,县衙内官吏刚刚见到门外街道骑兵甲士密布,也以为是兵谏,却是刚刚寻到衙署内几位首领,聚集于正堂之上,但根本来不及说两句话呢,赵玖便已经绕过影壁,穿过前院,来到正堂门槛之上。
而这时候,堂上为首之人乃是进士出身、此次随行掌握军法东京留守司推官郭仲荀,其人只是看来人眼,便如遭雷击般,于惶惶之中大礼下拜于地,口呼万岁,引得县衙内吏员、士卒措手不及,只能随之下拜。
其实,郭仲荀进士出身,官职又不低,那君臣骤然相见,按照这年头文官地位,本无须行此大礼。之所以如此,乃是他身为留守司推官,又是此番出征文官二号人物,本身大略清楚杜充这些日子干破事影响有多坏,也知道数日前杜岩失踪事情必然有后续,所以见到赵官家之后,本能猜到最恶劣情形,却是带着心虚请罪之态下拜。
“杜充呢?”
赵玖根本不认识对方,也不可能在意对方小心思,便负手立在这个县衙大堂之前,开门见山。
“或许尚未起床,或许已经起床,正在后院饮酒。”伏在地上郭仲荀不敢隐瞒,却又紧张万分。“臣等平素不敢去后院,也不知详情……要不,臣这就去将副留守请来面圣?”
“不用请,也不用跪,都起来吧,此处为统军行辕,必然有鼓,寻面最大最响来,你亲自在堂前敲响请杜充来堂上见朕。”赵玖如此吩咐,复又朝身后万俟卨示意。“万俟卿,请军士帮忙,将朕金吾纛旓在堂前挂起来。”
得到吩咐,堂内堂外自然是阵慌乱,而赵玖却兀自上堂,拿袖子擦下几乎积层尘正堂正座,然后便坐下相侯,胡寅、蓝珪、刘晏也都重新立定。其中,身着紫袍胡寅站到赵官家左侧下手,蓝珪立到赵官家身后侧下,而刘晏则依旧扶着佩刀挂着短斧立到门前……自从王德验证锤子、斧头等破甲武器对上金人效用后,御前班直几乎人人挂锤悬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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