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好问几乎绝望。“刘逆言语真不值驳……”
“朕觉得还是要驳驳。”赵玖坐在御座中平静答道。“刘豫这篇檄文大概是骂朕两层意思……个是‘衔命出和,便图潜身之计;提兵入卫,反为护己之资’,另个是‘忍视父兄’……前者是他强行推测朕登基前心迹,固然不值提,但后者却是天下人共知实情,朕不得不给天下人个说法。”
吕好问以下,这些大宋官僚精英们几乎是立刻醒悟过来,却又反应不同。
中下层,或者说相对而言中下层,以及大部分新来官吏,普遍性是松口气……因为按照这些人理解,赵官家这是避实就虚个高招,先无视掉最严重道德指责(也就是衔命出和,便图潜身之计;提兵入卫,反为护己之资),把问题焦点集中在孝道上面,给天下人诉诉苦,那反而能争取舆论支撑……毕竟嘛,谁都知道这个二圣北狩是个客观现实情况,赵官家‘忍视父兄’也是个很无奈客观困难。
但部分人,尤其是跟赵玖接触很久人,从几位宰执,到胡寅等人,却几乎是立即醒悟,继而齐齐失色。因为,他们比谁都明白这位官家对‘父兄’真实态度。
当儿皇帝,他们这些读书人又该如何?实际上,今日大家这激烈,到底有几分是真在意刘豫,有几分是想证明自己政治立场,恐怕未必好说。
但很快,许景衡也好,吕好问、汪伯彦也成,都即刻意识到个严重问题,那就是不管这位官家是不是在开玩笑和置气,可如果不做阻拦,那对方恐怕真就能让小林学士给整出份罪己诏出来!甚至还可以通过他自己渠道,直接发到军中各处……那可就是真要学包龙图,‘不如回家卖莲藕’!
“肃静!”
惶急之中,许景衡陡然回头,然后严厉呵斥出来。“殿中侍御史何在?立即记录失态之辈!杨沂中、刘晏何在?速速引御前班直整肃!”
殿中陡然喧哗,又陡然寂静。
不说别,前几日这位官家在艮岳遗址处对皇嗣事件说那番话,固然有收买人心嫌疑,但言语中对二圣厌弃、怨愤,却也是做不得假。
换句话说,这位官家旦下罪己诏解释这个‘忍视父兄’问题,依照他性格和
“官家。”
而在这片寂静之中,吕好问带头,引其余二位宰执正式大拜行礼,严肃以对。“此番刘逆言语荒悖,不值哂;其伪齐国度,不仅是金人所立子国,更不过区区七州之地,还有李成、孔彦舟之辈分割占据,形制可笑……何至于为此下罪己诏?”
你们也知道不值哂吗?也知道形制可笑吗?
赵玖心中无力,却面上不显:“不用说,朕意已决!”
“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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