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失笑相对,继续缓缓言道:“故此,朕处置朝政人事,还是要看是否对抗金有利,是否对抗金有功。而以眼下大局再论,终究还是金强宋弱,金攻宋守。所以,铁象也好,致远良材也罢,朕那匹劣马也好,乃至于市井骡子、毛驴,只要它能用来抗金,那便是朕私心良骥!否则,即便是金象、银象,也活该炖吃肉!”
岳飞听到这里,终于严肃起身,再度拱手相对:“官家天子胸怀,远胜臣之所想!”
林景默等人也不敢怠慢,各自严肃起身,纷纷相随行礼。
“都坐下,席间无聊,咱们君臣之间胡扯几句,表表心迹而已。”赵官家得岳鹏举表演,难得显出得意神色来,却是摆手而笑。“不过林学士若是有空,饭后不妨将刚刚朕与鹏举之间这番对话给润色二,整
,而是直接笑言道:“朕这匹马,个头大,但每日吃却没有鹏举那两匹马多,也不是太挑食,放在宫中吃野草也是行,驾驭起来加速极快,行三四十里,速度远远超过其他马匹,但是到百余里后,便跟寻常战马没什区别,也是汗水迭出,气息难平……鹏举以为这是好马,还是劣马?”
岳飞微微怔,继而居然有些慌张……这跟他想不样吧?
倒是座中其余几人,俨然早已经熟悉这位官家习性,却是无人以为怪异。
不过,不管如何,岳飞终究不是个惯于说谎人,却是硬着头皮做答:“臣以为应该不算良骥。”
“按道理来说确实不算良骥。”赵玖坦诚以对。“相对于鹏举那两匹致远之马而言,更是差离谱,但朕私心以为它依然算是好马……因为天下间难寻何止是铁象那种神骏?致远之材就常见吗?这种开头跑比寻常马快些辽东大马,已经算是好马!”
众人各自心动,赵官家也继续说个不停:
“再说,中原缺马,从南京到淮上再到南阳,朕身边马也确实不多,彼时它已经是平甫他们能给朕寻到最好马,朕也就是骑着此马处置范琼,夜遁南阳,直到那日长社城下骑着它渡河直趋鹏举阵中……鹏举!”
“臣在。”
“这些日子,随着东京城日渐热闹,不少人对朕多有议论,有说朕过于清苦让下面不好做,有说朕处置事情杂乱无章,还有人说朕赏罚不公……但其实,如几位宰执、近臣早就明白朕心意,他们知道朕所行、所举、所言,俱是以抗金为本,其实也确实如此。”赵官家坐在亭中,缓缓言道。“因为朕以为天下动乱,民不聊生,内外是非,却还是以两河千万士民百姓为金人蹂躏为最,所以眼下归根到底还是要以宋军交战为首要之事。”
“官家为难。”岳飞尚未开口,万俟卨便忍不住插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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