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官吏也要顾忌自己官帽子,所以还会看形势。”
“比如此时,前线大胜,朝廷上下都知道这是官家夙愿,东南官吏本就因为反对北进而吃过不少挂落,如何还敢像以往那般反对继续北进呢?”
“还比如中枢*员,重臣们想着战后赏赐、名分,还要顾虑御前与东京生分,难道在传达时候就不会有所顾虑?”
“至于河北这里就更不用说,要是降人,要是官家刚刚从军中放出去,谁会违逆着官家心思?”
“换言之……同样是民意,却要被官吏层层偏移、遮蔽、放大,官越大,偏移越大,官家自己态度效果最大……根本不用自己说话,下面人就能按照官家心意自行偏移。”吕颐浩最后总结道。“中原之所以会骚动,会主张强硬,会反对官家议和,并不是要跟官家唱反调,恰恰相反,是看出来官家这个议和本身荒唐,猜到官家只是挑拨威逼,并非真心议和,再考量着官家以往
那大怨望,继而又想到将来事情再往南传,疑虑东南荆襄又是个什风潮……是也不是?”
“知朕者相公也。”
“那官家以为河北是何缘故,东南又会是何等反应呢?”
“朕以为河北不是不恨金人,但来春耕要紧,二来经此宋金更迭,心中惊疑,三来,却也是最要命条,乃是两国五十万众,百万民夫往来冬半春……两河百姓内中委实厌兵。”赵玖有说。“至于东南,朕大胆猜度……应该还是反对继续用兵居多,因为东南地方上赋税还没去掉……前方日用兵,都还要东南、荆襄、巴蜀来出日力。”
“官家所言极为透彻,道出根本。”吕颐浩点头认可。“但依着臣看,根本是根本,最后表现出来,却未必如官家分析那透彻和干净……”
赵玖略有猜测,但吃堑长智,他也不敢做什谜语人,而是直接寻求验证:“是说大胜之下,东南那边士大夫不敢再言和,而河北这里老百姓心思也无法表达出来,乃至于中原那里,因为都城在那里,所以中枢各方不敢轻慢任何民意意思吗?”
“正是此意。”吕颐浩恳切表达。“民意是民意,但是民意无法直接表达,而是由官吏代传……”
赵玖本能与身后跟来胡寅对视眼,二人心中皆有番感慨,那便是——姜还是老辣。
来之前二人曾有讨论,但说来说去,却不及吕颐浩说这般透彻。
而吕相公也只是漫不经心般,坐在原处随口说下去:“官吏这个事情,有地方多,如中原,尤其是东京周边;有地方少,如东南;有地方现在几乎算是没有,比如两河……故此,中原那边民意最明显,东南次之,两河民意不去亲眼看看,几乎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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