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襟口有着草木般的清香,到现在他还记得。
世上有句话,叫“物是人非”,但其实还有句话,叫“等闲故人心易变”。
舒令嘉先前受的伤还没有好,变成了狐狸之后,状态要更加放松些,就觉得不想动弹。哪怕是石板的地面还嫌有些硌得慌,他还是半闭上眼睛,懒洋洋眯着。
景非桐在山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在走到山门前的时候,才远远望见了小狐狸的背影。
他独自趴在石板上,只有小小的一团,头埋在爪子中间,看上去乖乖的,又像是很委屈。
之前和姜桡打斗的时候被他的剑气震了几下,舒令嘉低头蹭了蹭有点发疼的右爪,跑到最下面那层的石阶上,趴了下来。
这个地方没什么人经过,只有风将新侧的花叶吹的哗啦啦响,午后的阳光十分灿烂,照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上,晒得他浑身懒洋洋的。
一时间,四下仿佛静到了极处。
舒令嘉有点热,就把尾巴摊开,小脑袋贴在地面的青石板上,看着不远处的一从紫藤花不断随风摇晃。
一片片的花瓣从藤蔓上脱离,融到了眼前的飞雪中。
信姜桡的人太多,舒令嘉又没有足够的证据,也只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而现在,当所有真相都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看着大家的反应,舒令嘉又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失而复得的开心。
早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能理解和相信他?
这些事情并不是说补上了,就可以当成没发生过的,心里的感情变了质,就再也无法回来。
景非桐不禁想象着,很多年之前,也是这样一只小小的狐狸,世界里只有花花草草,日月水风和他的师
他想起曾经还在凌霄山上的时候,师尊那掌门静室的外面也有这么一串紫藤。
有一天,他坐在门口等着师尊回来,等累了,就这样趴下来,把整个身体都瘫在石阶上,让全身的绒毛都被阳光晒着,很舒服。
一阵狂风忽然起了,吹的满藤紫色的花朵片片离开藤蔓,漫天飞舞。
师尊回来了,看见他仰着脑袋去看天上的花,便拍了拍手,所有飞舞的花瓣立刻像是烟花那样炸开了,变成无数紫色的萤光,雨一般星星点点地落下来。
他便兴高采烈地从石阶上往下一跳,就跳到了何子濯的怀里。
蒋恪倒也干脆,连忙点了点头就要行礼,但膝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住了,没教他跪下去。
舒令嘉道:“算了吧。”
他冲着众人点了个头,轻描淡写道:“事情都过去了,说清楚就好,此外其他门中事宜与我无关,我先走一步。”
舒令嘉还没进南泽山的山顶秘洞,不能立刻离开,说是先走一步,也走不了多远。
他自己在南泽山的山脚下转悠了新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变成了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