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段从没说什,只微微挑下眉,眼角眉梢间凌厉味道,几乎和眼前正打量他女人模样。
言惊蛰回过神,忙乱地弯腰捡起橙子。
段从妈妈做半辈子班主任,眼神十分厉害,言惊蛰条件反射地避开视线,顾不上去想她为什会出现在家里,先打招呼:“阿姨。”
“阿姨?”言树苗疑惑地重复。
有“本地人不逛景点”因素在,更因为那些街坊整日里对他们家指指点点。他对自己傻子妈没什感情,也实在不觉得别人家妈妈有多好。
而回老家探亲人就不样。
言惊蛰还记得他第次见到段从妈妈时,所体会到讶异与胆怯。那时候他还不明白,这种不需要,bao力就能震慑住人东西,叫做气质。
衣着光鲜整洁,脸上总带着得体笑容,似乎对谁都能没有偏颇友善。
别小孩在段家院门里进进出出,起玩儿,言惊蛰靠在自家破旧院墙上有眼没眼地张望,头回意识到,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妈妈。
虽然和段从认识二十多年,但在言惊蛰记忆里,对段从妈妈并没有太多清晰印象。
原因很简单,他不敢看。
“自卑”是性格里很奇妙环,在什都不懂时候,就会随着原生环境埋下。
早慧小孩儿早早就能感受到;在更幸福些人体内,也许会蛰伏更久,然后于某日被件看似不起眼小事激发,轰然破土。
小时候言惊蛰还不会分辨衣物首饰名贵——直到现在他也看不出个四五六,干干净净能穿上身衣服他就觉得很好,所以直也没什审美。
即便和段从熟悉起来,每次段从回老家两人都在起玩,言惊蛰除呐呐地打个招呼,也做不到像街上别小孩样,很自然地跟段家人说话、要好吃。
他从心底里就将对方与自己划分为两个世界。
再后来长大懂事,和段从在起最快乐轻松大学几年,段从有意无意地提过几次跟家里出柜、带言惊蛰见家长事儿,言惊蛰第反应都是摇头拒绝。
段从有回还有点儿不高兴,半真半假地问他:“不愿意啊?”
“不是,”言惊蛰不知道怎解释,“害怕。”
和段从在起时,段从明里暗里给他买过很多,随手帮他搭配下,整个人看着就能上不少档次。
这也没办法从根儿上提高言惊蛰品味,打小因为贫穷而积攒缺陷,像是刻在他骨髓里,伴随着漫长自卑同成长。
从而导致两人分开后,段从这几次见到他穿搭,其实都有股很熟悉言难尽。
从小没穿过好衣服,区分不品牌货,但每个人都有妈妈。
对于县里那些街坊邻居妈妈,言惊蛰并没能感受到太多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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