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上心中还是很遗憾,他不怕死,但其实还不想死,哪怕再活天、个时辰、炷香都好,他还盼着能再看看那个人。
可是只怕看不到。
他向来是个冷清淡漠人,除少数在乎那几个,几乎对于谁都不会有过多关注。是陆屿先直言心上人就是白亦陵,皇上这些日子才会重新仔细回想自己这位年轻臣子为人和性情。
无可置疑,他身上有很多长处,但最让他心中动容,还是在御前两次对他说自己也喜欢陆屿,以及要带皇上离开时说那番话。
不管当时白亦陵是真喜欢陆屿,还是不过想为陆屿大胆表白而解围,反正他是冒着毁掉名声触怒皇上风险说。这年轻人性格机智多谋,他绝对很清楚该做什不该做什,怎样选择对自己最有利,但是时不时,却总要做几件不那太合时宜事情。
便是拼死护您,也是本分。死得其所,死又何惧?请陛下先同离开再说。”
皇上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迎上白亦陵诚恳目光,心中也感到丝暖意,这大大抚慰他方才因为某种猜想落空而产生巨大失落,但还是摇头道:
“此番能找到朕,辛苦你,你是个好孩子,屿儿眼光不差。日后愿不愿意跟他在块是你自己事,但眼下形势,总不能咱们两个都折在这里,那让他如何接受?不要冒险逞强,想想你爹娘,先顾好你自己吧。”
能说出这样番话,对于个皇上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光白亦陵惊讶,连皇上自己都很惊讶。
他在昏昏沉沉中时候,隐约感到有人将自己抱起来,身体像是腾云驾雾般穿墙入室,来到另外座宫殿。木檀香和对方身上香气混杂在起,氤氲出梦境味道。
因为他心是热,血是热,这种带着些许不顾切朝气与无畏,恰恰是皇上无数次希望拥有,而没能做到。
所
有那瞬间,皇上以为是自己挂念多年人回来,可是睁开眼睛,仍然是空空荡荡殿宇,喊个名字,甚至能听见回音,寂寞二十年如是。
听着远处喊杀声,他突然累。
那些人都想要他位置,大概也都盼着他早点死,其实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就厌倦这样生活。
起初定要夺位,是因为生在帝王家,又是名正言顺大皇子。如果不能成功,那追随他人,他母舅族,他子女,便都要不断被人挑唆猜忌,小心翼翼地活着,他不甘心。
后来成皇上,他才意识到父皇留下个烂摊子,内有异姓王拥兵自重,外有邻国虎视眈眈,这多年来,好不容易使得形势有几分好转,确保他孩子继位后不会像他样狼狈,应该也可以功成身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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